正当段明臣陷入苦苦思索,突然听到城墙下响起几声犬吠。
段明臣顺着犬吠声朝下望去,只见两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撒欢儿奔跑,追逐嬉戏。
罗钦素来是喜欢狗的,家里养了好多条犬,从番邦进口的狮子犬到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都有。他见那两条狗肥肥的憨态可掬,不由的笑道:“好肥的狗儿!”
正说着,就见其中一条狗突然矮下身子,往城墙下一钻,便失去了踪影,另一条在外面焦急的吠了两声,竟也一低头跟着钻进去。
段明臣和罗钦呆了一呆,随即明白了过来,立刻转身朝另一侧城墙跑去,果然,看见两条狗从另一侧城墙下面钻了出来,摇着尾巴肩并肩的往远处奔去。
段明臣二话不说,直接使出轻功,从城墙上潇洒的一跃而下,绣飞鱼的赤金色曳撒的下摆飒然绽开,犹如一朵盛放于空中的金莲,煞是好看,城墙上守卫的将士齐声发出惊叹声。
若是从下往上攀登这光溜的百丈城墙,确实难于登天,但是从上往下就不同了,只需在墙砖上借一点力,便可飞跃而下,不过饶是如此,也是需要极高明的轻功,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高手才能做到。
段明臣无意间露了一手绝世轻功,赢得了守城将士的钦佩喝彩,罗钦自认没那等功夫,还是老老实实的顺着楼梯跑下去。
段明臣找到刚才黄狗消失的地方,矮下身子查看,只见那一处城墙不知为何缺了一块,不过被乱草遮盖住,从外面倒是看不出来。
段明臣拨开乱草,发现下方的泥土被刨出一个深坑,勉强可以供一人穿过,洞口的黄泥还是新的,除了狗爪印之外,隐约可以辨识出男人的大脚印。
罗钦气喘吁吁的赶到,看到这个大狗洞之后,顿时有点懵逼:“我操!相野雄飞这厮好歹也是个将军,为了逃命竟然不惜钻狗洞,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段明臣直起身,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去手上的泥土,说道:“东瀛毕竟是蛮夷之邦,跟大齐不同。他们没有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的说法,对他们来说,获得最后的胜利才是赢家,哪怕赢得难看,也好过输得漂亮。相野雄飞虽是贵族,但他戎马半生,据说在东瀛战国时期,曾经历过无数次凶险战役,练就了一身非凡的逃跑技能,在国内被吹捧得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逃跑也是一项值得吹嘘的技能!”罗钦圆睁双眼,感觉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
段明臣继续道:“就拿最近一次高丽战争来说,相野雄飞率领三万海军与我海师交战于济州大峪峡,我军布下埋伏,将他们引入鱼雷圈,再用战舰包围他们,几百门大炮一起轰,相野雄飞的几百艘战船几乎全部覆没,三万士兵死伤殆尽,海水都被染红了,然而相野雄飞真是跟狐狸一样,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条小船,硬是从层层包围中逃了出去。你说他是不是逃跑技能可以得满分?”
“就算逃跑技能满分,又能怎么样啊?这样的人依然是个脓包!”罗钦不屑道。
“你不要小看他,他每次逃跑以后,都会从失败中学习教训,下一回再卷土重来时,就会变得更强,更可怕,而他的对手却因为他曾是手下败将,而对他掉以轻心,以至于最后都被他击败。”
段明臣脸色严肃,拍着罗钦的肩膀道:“相野雄飞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匹夫之勇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屈能伸的人,连狗洞都能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我们对他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罗钦向来钦佩段明臣,听他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便也肃容应下。
查明了相野雄飞是如何出城,段明臣二人辞别贺亮,骑马出南门,去宋氏义庄继续调查。
相比于城门,义庄那边的情况更为简单。
从头到尾见过相野雄飞的只有一个倒霉的马夫,他是负责照顾义庄的马匹的,每天清早天不亮就起床,给马儿添加草料。谁知道就那么倒霉的碰上盗马贼,人被敲晕在地不说,主人家最喜爱的那匹大宛名驹也被偷了。
罗钦把这倒霉的马夫叫来盘问,马夫头上还包着纱布,后脑处肿起老高,看起来甚是狼狈。
马夫老老实实的交代道:“今早大约在寅时,俺跟往常一样,拿了草料去马厩喂马。别的马还好,唯有新来的那匹大宛名驹,嘴巴特别叼,一定要吃新鲜青草。俺去草场割了草,拿回来喂它,刚走近马厩,突然听到马儿喷了个响鼻,似乎很不安的样子,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头上被重重敲了一下,然后……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俺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俺发现自己躺在马厩的地上,那匹大宛名驹的缰绳被解开,马儿不见了……”
罗钦问道:“丢的那匹马是什么样子的,你仔细描述一下。”
“那马浑身雪白,有七尺高,腰细臀圆,四肢强壮,耳朵尖尖小小的,尾巴大而蓬松,奔跑速度很快,总之可精神了!本来准备用来做种马,明年可以下一窝品种优良的小崽子呢,唉!”马夫不时的唉声叹气,咒骂那缺德的偷马贼。
罗钦不耐烦听他抱怨,打断他问道:“既然是义庄的马,身上应该有标记吧?”
马夫沮丧的摇摇头:“这匹马前儿刚刚运到,还没来得及打上烙印呢。”
罗钦盘问了几个问题,发现马夫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便放他离开。
段明臣和罗钦又亲自来到马厩,发现这马厩旁边正好是院子的围墙,左侧有一扇木门,门上的锁已经被毁掉,很显然,相野雄飞是从围墙上翻过来,敲晕了马夫,偷了这匹没有标记的好马,砍掉门锁,从左侧木门离开的。
段明臣叫来义庄的管事,指着那损坏的木门,道:“我看这马厩的防卫松懈得很,平日里就不怕人来盗马么?”
管事恭敬的回道:“不瞒大人说,平日里还真的没有什么蟊贼敢来义庄捣乱,毕竟人人皆知这是定国公的庄子。”
段明臣了然点头,定国公侯安祖上三代都是封疆大吏,如今在朝中为官的侯氏子孙也个个身居高位,这样的权势之家,普通的蟊贼哪敢太岁头上动土!义庄自建成至今足有百年,几乎没有发生过偷盗事件,防盗措施自然松懈了,也就给了相野雄飞可趁之机。
不过义庄地处偏僻,若不是早就熟知这里的情况,相野雄飞也不会摸过来盗马。东瀛人在大齐的情报网,看来比想象中还要详细完整,可谓野心昭昭。
段明臣想及此,不免脸上浮起几分忧色,罗钦以为段明臣为了案件担心,便安慰道:“段大哥无需太过担忧,虽然让这厮暂时逃出去,但我们锦衣卫的高手也不是吃素的,况且还有嗅觉灵敏的猎犬,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追上那厮。”
段明臣却没有罗钦那么乐观,要知道,相野雄飞既然是逃跑高手,必然熟练掌握各种反追踪手段,猎犬什么的未必能对他构成威胁,说不定还会被他引上歧途。
不过看罗钦这么有信心,段明臣也不想泼他冷水,便让他回去后立刻将相野雄飞的形貌和马匹的样子描述下来,用飞鸽传书通知各地锦衣卫卫所,让他们多加留意,一有消息就立刻上报。
段明臣想了想,直觉告诉他,相野雄飞很可能会成功躲过锦衣卫的追踪,不过不管怎样,要逃回东瀛,总是要坐船的,然而东南沿海那么多个港口,倭人在沿海的据点很隐秘,以锦衣卫的人手,不可能在每个港口都派人守着。
段明臣便想起一人——浙东戚家军的新一代领袖,霍卫东。
霍卫东是第一任戚家军总帅戚将军的外甥,现年不过三十岁。戚将军前几年过世,膝下虽有几个儿子,但要么年纪小要么不成才,反而是这个外甥自幼跟在戚将军身边,尽得真传,对倭寇打仗时也有勇有谋,于是戚将军临终前,将实权交于霍卫东,并向朝廷请封,皇帝也从善如流,封霍卫东为骠骑将军,任登州卫指挥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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