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应该由你来处置,我没资格。”不小心用错了词,阿诚想说的是,权限。
明楼听懂了他的意思,也听懂了,他用错的那个词,他问:“为什么没有?”
“你们的恩怨太复杂了,我不明白。”雨很大,窗上起了雾,街上的车和灯,渐渐看不清,天也变冷了,风直吹入骨头缝里。
阿诚看了一眼驾驶台上的指示灯,暖风是开着的,他知道,不是天气的原因。
“真的不明白?”明楼问。
阿诚说:“我明白。”她为他诛神灭佛,他为她命名了76号。有什么不明白。
明楼觉得,他想岔了,他说:“你不明白。”
“哥,别说了,我没那个意思。”阿诚还留着一线清醒。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
明楼捏了捏阿诚的手,问:“哪个意思?”
阿诚沉下去的意识,又浮上来几分,他记得明楼这只手腕,有他咬过的牙印,不知道流血了没,他想把它抓过来,贴在脸上,贴在唇上,可是他动不了。
“哥喜欢的人,必有她的好处。后来不好了,必有她的难处。”他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半句,在脑海里亮了一下,未及出口,就熄灭了,然后,关于那只手的知觉,也消失了。
哥,我明白这个,就够了。
☆、拾肆
明楼轻吻了一下阿诚冰凉的眼尾,没有人看见。
阿诚被送入急救室。凉河水边那片白芦,又在梦里回来看他。
梦里有人从身后把他拥在水面上,他扶稳了,一个浪头漾过来,那个人就不见了,水中牵他的那只手,也捞不到了。他叫了他一声,哥哥,大雨浇在喉咙里,把那两个字淹没了。
那是,他第二次那么叫他。
第一次,是那个人把他抱上渡船的时候。他抓他的手,叫他哥哥,可是渡船仓促离岸了,载着他,把那个人抛在岸上。
在老天爷眼里,哥哥这两个字一定很贵,要不怎么他一叫,那个人就得离开他。所以他那么叫过两次,就不敢叫了。后来,他只叫一半。哥。
阿诚向水上四望,见不着半个人影。他衔住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
他没怎么游过水,可是,他见过镇上的人救溺水者的样子。
雨下得大,河水是浊的,还有血色。他追着那个人的衣角,一直往下钻。
他够到了他的衣领,他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凑上去,学着镇上的人,挨在他的唇上,把那口气渡给了他。
唇与唇轻轻分开,明楼在水中抬起了眸子,他捧住孩子的脸,意识回来了一点,他把孩子揽在身边,拨开急流,向白芦深处游去。
芦苇丛离河岸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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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小了。袭击没有停止,近的是枪响,远的,是边境特别警戒区的炮火声。
芦苇丛很密,有一人多高。
明楼侧身伏在白芦中,辨别着枪声的方向,九岁的孩子偎在他的臂弯,一动不动,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几个日夜的情报分析报告,求援无果,倦意终于挡不住,他知道,死亡,不劳吹灰之力的死亡,将会随他的深眠一同到来。
可是,他不能死在这个孩子面前。
他还记得每天清晨,孩子像小猫一样从沙发上跳下来,踮起足尖走到床边,对着他的眉心吹气,捏着一片画眉鸟的羽毛,从他的眉间沿鼻骨,一路扫下来,痒得不许他不醒。
他醒了,孩子就在他耳边说一句早,半是困倦,半是想念。
明楼想,孩子要是再也不能叫醒他,不能同他说早,一定会难过的。
这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他沉默地,对孩子笑了一下,扶他起来,两个人摘了一捧芦叶,掩去一路血迹,逆着枪声,穿过芦苇丛,往回走。
袭击是深夜来的,小镇毁了,敌人扩大了搜索范围,这时候回镇上,比待在河边安全。
街上泥泞的是雨,枯红的是血,有执枪的人来回巡看,他们钻入坍塌的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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