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离开医院是深夜,回来又是深夜。阿诚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从青瓷出逃,到76号肃清,一千多天的行动日志,提交之前几乎重写了一遍,诸多细节被抹去,为了掩盖行动的多重目的。
这份行动日志被王天风挑出了许多毛病。比如汪曼春的手下,一共多少人,什么去向,危险系数评估如何,需不需要限制行动自由,日志中只字未提。
王天风说有人念着旧情,包庇76号余党,其心可诛。
很多人,在等着看一场好戏。国情局办公厅首席王天风,情报司首席明楼,师出同门,结怨已深,真刀真枪碰到一块,是有我没你的。
有了这个印象,计划的下一步,也就顺水行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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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明白,事情远未了结。那份被冻结资料是什么,明楼找回了它,要如何处置,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他却没力气想。他所有的力气,都在对付身上的疼。
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都疼出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明楼深夜会来陪他,可是,他等不到他。他等不到入夜,就耗尽了体力,昏昏沉沉的,心事醒着,身子不听使唤,眼都抬不起来。
被“化蝶”之后,身体状况好像就不如以前了。
路还很长,他想陪明楼走到最久。他又想明楼丢下他,这样,就不必再为他放弃任何计划。可是,他又那么舍不得。他常这样梦着,出尔反尔着。
明台每天睡前折一只纸飞机,掖在大哥的上衣口袋里,抚一抚平。小东西不停地问阿诚哥哥好不好,却从来不问,阿诚哥哥是怎么生病的,也从来不提要去看他。
明台在很早以前,就悄悄地懂了,大哥和阿诚哥哥守着一个秘密,有些事他不能问,有些地方,他不能去。
小朋友睡了,这一天之中所有的关卡,明楼就算蹚过了。
到医院已过午夜。深暗的走廊尽头,亮着一小把昏黄的暖——阿诚给他留着灯,从床头,穿过门上一小栏磨砂玻璃,茫茫地,终夜迎着他。
那是整个世界最安宁的时刻。
阿诚背上有伤,睡下的时候是半趴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手里攥着被边,好像生怕坠到深不见底的梦里,明楼把那只手救下来,把明台的纸飞机,轻压上手心,帮他握住。
这么浅浅一握,他的手臂,就放松下来。
手心是冷的,可是额上有汗,明楼知道是疼,他把止疼药还给了阿诚,上次从他那里没收的时候,还余下四片,就放在床头的小抽屉里,没和他说。
他撑在床头的小案旁,看阿诚一会,浅眠一会,天不亮就离开,回家,叫小朋友起床,送他去学校。
第九只纸飞机落上阿诚的床沿,那夜,他终于在明楼走之前醒了一次。
明楼倚在床边的沙发里,草草盖着大衣睡着了。
阿诚看着明楼,浅咬了一下唇。他想叫一声,哥,又怕吵醒他。他想听他叫,阿诚,又不敢听。
身子撑起来一点,他够到沙发扶手,明楼的手扶在上面,他的手一点一点,慢慢靠过去,像小老鼠,走过一只睡着的猫似的。
这个动作扯着背上的伤,疼得屏住了呼吸,可是唇角,忍不住扬起了。
无名指的指尖,和明楼的轻挨了一会,烫着了似的,退了回来。
动作大了,一支箭一样的疼,在后心拦着,气息提不上来。阿诚陷在病床里,咬着牙,才觉出来,疼不在伤处,是在眼底。
这疼,像有声音一般,一下把明楼惊醒了。
明楼什么也没说,只俯过去,亲了亲阿诚的眸子。那对眸子是潮湿的,像初初破茧的小夜蛾,他吻得它们听话地合上了。
这么一乱动,疼得睡不着。明楼坐在床头,把阿诚扶起来一点,两人共着一枕,阿诚的额头,就依在他颊边,静息了片刻,就破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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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台开始在纸飞机上,给阿诚哥哥写情书。
那夜明楼掩上明台的房门,回卧室冲了澡,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明台像只小鸟一样扑棱出来。明楼一回身,小朋友就立在他膝前,仰着头,眸子忽闪忽闪的毫无睡意,说了一句他无法反驳的话。
“大哥,你每天晚上都去医院,陪阿诚哥哥睡觉么?”
小朋友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明楼盯着他没说话,他歪头,迎着那目光,也不动。明楼妥协了,他把明台抱起来,朝卧室走。
大哥好久不抱,破例了,明台隐约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搂着明楼的脖子,欢喜莫名,晃荡着小脚丫,得寸进尺地说:“大哥帮我和阿诚哥哥说几句悄悄话,好么?”
明楼把小朋友掖回被窝里,捧着一双小脚丫捂了一会,问他:“什么悄悄话?”
明台欠起身子,凑在明楼耳边,嘀咕了好一会。
小小的情话,一个字顶着一个字的甜腻,招架不住,明楼没听完,他说:“悄悄话是两个人说的,你和阿诚哥哥的悄悄话,都告诉我了,还叫什么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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