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风的背撞在操作台一角,明楼又往他右脸补了一拳。
他撑在操作台边沿不肯倒,咬着牙说:“你万一暴露,这五年的工夫就白费了。”
明楼没理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俯身在一地凌乱中拾起一把枪,又从抽屉里拣出一只弹夹,揣在身上,拉开指挥车的门。
夜风涌得人睁不开眼睛,郭骑云拉好车门,抢上来搀王天风。
王天风照郭骑云的右脸揍了一拳,打得人一歪。他一只手扶着背,倾着身子敛住疼,翻找了一通,抓起电话,拨回办公厅。
“小混蛋拿着我的国政院出入手环,把他找回来,要活的。”
咖啡馆的车缓缓开出街区。
阿诚把着方向,右手在伤口上捂了一会,血一缕一缕从指间往外渗。
后头有车跟上来,不止一辆。
街是空的,他在交通灯下停了停,没有车追上来。他又发动,后头的车缀着不放。
阿诚没有目的地,他只是不能让他们抓住。
他踩下油门,穿过几个街区,上了城际高速路。
那几辆车抄上来,在相邻的车道,不远不近押着,阿诚瞥了一眼反光镜,他们还有后援,这是有意要耗尽他。汽油,或者命。
能去哪儿?每次任务结束,阿诚都不知道去哪儿。
还有力气的话,就在人潮涨落的街边,倚着电话亭,拨明台宿舍的号码。冷不冷,累不累,上了什么课,午饭是什么,问到小家伙不耐烦,他心里才好过一点。
两旁只余下路灯,和成片的白桦林。
夜那么长,风那么大,阿诚怕撑不到天亮,来不及和明台说话了。他想早上送小家伙到教室,最后一句话说什么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通讯器开了,是王天风。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少有的心平气和。
阿诚笑了笑,没太上心,问:“好消息是什么?”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等一架飞机降落。”王天风停住,没收到应答,又说,“它降落了,是空军特殊飞行任务管理局击落的,你不必再等。”
眼泪滑下一道,阿诚抬手把它抹去了,脸上很平静。
这事他早就知道。报告上说,押送明楼的巡航机,起飞七十多分钟后,飞离了航线,与地面失去联络。几天后证实坠毁,地点是边境上一个禁飞区,四季峡。
后来他扮成线路检修工,潜入过空军特殊飞行任务管理局,看到了报告的隐藏部分。
当时怀疑是劫机叛逃,派去了两架攻击系导航机,压制不住,发出过空中警告,无人回应,于是下令击落,一颗空对空导弹,伤了右侧主引擎。
阿诚没为这个哭过,因为从来没信。明楼是放了外勤,任务没结束,一切都只是“说法”。
五年没信,一从王天风口中说出来,他心里还是不信,可是,耳朵信了。
车在降速,起初是不经意的。阿诚想停下来,忍疼,流血,都很耗体力,特别累,而且冷,还困,可是这条路笔直笔直的,连个出口都没有,停不下来。
“那坏消息是什么?”他问了,却不想听。
“它不是坠毁了,是迫降之后,启动了自毁程序。”王天风用词谨慎。
阿诚隐约听出,王天风是在告诉他什么。也许是绝密,出于行动守则,王天风不能说,却要让他明白。
四季峡。阿诚看过它的红外地形扫描图,窄仄,迂回,像大地上一处缝合不善的旧伤,低空飞入那个区域,雷达捕捉不到,飞过去还有命在的话,是个掩蔽行迹的好地方。
迫降之后自毁,有生还的可能。可王天风说,是个坏消息。为什么?
在边境上,最坏的可能是什么?活着被抓回来,或者,成为邻国的俘虏?
只隔着一层纱。他竟没力气捅破它。
停下,阿诚在心里说。想清楚了,才能知道怎么去找那个人。他都快忘了,有几辆车还押着自己。
看见出口了。
阿诚冷不丁右打方向,旁车不得已也向右打,他把它压到护栏上,左边的车猜着他的目的,斜切过来,阿诚加速,那辆车在出口刹住一个急转,阿诚的车从它的车头撞了出去。
浪头冲上礁石一样,车身一掀,尾巴横甩,着地不稳,荡开,又漂出十几米,碰在路堤上,终于静止了。
意识往下坠。左肋的伤,像一寸满是刺的枯枝,把人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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