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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动了动手臂,冷着一张俊脸,闵秀秀忙对卢方使了个眼色,卢方立刻会意打了个哈哈便道“快开饭吧,都该饿了。”

“婆婆,别气了。”偷眼看了眼白玉堂,杨兮落挽着江宁婆婆的手笑道“婆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闵秀秀也接口道“干娘,快进去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也挽了江宁婆婆的手腕,江宁婆婆叹了口气,随二人走了进去……“白玉堂不发一言的走了进去。“哎,五弟,等等。”韩彰喊着跟了去。

卢方叹了口气,道“展大人,请。”展昭点点头,说了句兄长客气了,就随了众人一齐走了进去。

进了屋,众人依次落座。却在落座时发生了一件小拨乱。原来卢珍非要自己的五叔坐到展昭的旁边,否则就是哭闹不止,任谁哄骗都没用。这卢珍可是江宁婆婆的心头肉,万般无奈之下,白玉堂坐到展昭的身旁。

一白一蓝,烛光掩映,刹是耀眼。杨兮落与沈寞行分别坐到白玉堂与展昭的左右。

“来,沈公子随意吃,别有拘束。”卢珍道。

沈寞行抿了一口酒,齿颊间淡淡的酒香混合着菊花的苦涩,苦中带着甘甜,滋味不凡。“庄主客气了,沈某自然不会客气的。”

“还是大哥的厨子做的菜好吃。”韩彰咬着鸡腿感慨道。

“沈公子,如此就好。”江宁婆婆笑点头,“落儿多吃些。”又转头对白玉堂怒道“奶娃儿,还不快给落儿夹些菜。”

白玉堂挑挑眉,饮了口酒,桌上的筷子却未动分毫。江宁婆婆作势就要发作,杨兮落道“婆婆,不用劳烦白哥哥,落儿自己会吃。”

江宁婆婆气哼哼的收回视线。“四弟,来喝酒。”徐庆笑眯眯的递了酒过来,蒋平瞥了塔一眼,端了自己的酒与他碰了杯,一口饮尽,却有些呛喉。

展昭喂着卢珍吃着鸡蛋羹,闵秀秀道“展大人,珍儿还是让乳娘喂吧。”

展昭抬头一笑,“大嫂,无妨,还是让展某喂吧。”卢珍在展昭的怀里动了动,哼哼两声,口齿不清的说“猫……猫,鼠鼠……”说着还傻笑不止,一张小嘴儿吃的油亮亮的。白玉堂停了手,放了手中的酒杯,伸手过来捏捏展昭怀里卢珍的小脸,惹来卢珍一着的哼唧。卢珍晃着小手去挠白玉堂在捏他的手,惹来展昭轻笑。眉目间越发的温润,一双眸子像是要沁出水一般的转向白玉堂,含笑说“玉堂,再闹珍儿就要恼了。”

一声玉堂唤的极其的自然,等展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白玉堂皱着眉看着自己,江宁婆婆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目光中又隐隐的不悦。展昭自知失言,刚想解释,对面的韩彰突然眯着眼,指着展昭和白玉堂,晃着脑袋笑道,“啧,还真别说,这展小猫和咱五弟坐在一起,再带上我们小珍儿,真像一家三口,哈哈。”

“二弟!你喝多了。”卢方立刻呵斥起韩彰的口无遮拦,一边暗自打量展昭是否会生气,却见展昭一笑,似乎并未将韩彰的醉话当真,心下定了定。江宁婆婆却黑了一张脸,看着韩彰的眼里就是怒意。“你这黄汤灌了恁多!”

蒋平轻叹,说了句“干娘休恼,二哥只是喝醉了说胡话罢了。”徐庆也附和起来。

“是啊干娘,切莫计较了去。”闵秀秀挽了衣袖,盛了碗汤送到江宁婆婆的面前放下,却说道“二叔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干娘何故如此生气,切莫伤了您老人家的身子才是。”

这边众人忙着劝说江宁婆婆,那厢白玉堂跳了起来,双眉微蹙,冷声道“谁与这病猫是一家人,掉了五爷的身份。”说完白衣拂袖,离了众人而去。

“哎,五弟,你这是……”卢方一急便想追去,却被闵秀秀拉住了袖子,低语道“我去看看。”与众人赔了不是,闵秀秀施施然离去。桌上的气氛低靡,卢方陪着笑脸道“吃菜吃菜,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块鲜嫩的鱼腹肉夹紧了展昭的碗里,展昭愣愣的看着沈寞行微笑的看着自己说“别顾着喂他,你也吃些。鱼肉可以醒目。”

展昭道了声谢,便不再多言。蒋平与沈寞行对视了一眼,沈寞行唇角含笑的饮下了杯中酒。一桌人,除了酒醉正酣的韩彰和尚不懂事的卢珍,全都是各怀心事,一顿饭吃得众人都食不知味。

中秋刚过,朗月硬生生的被秋露削成一弯小月牙儿垂上桂花树的枝头,一层淡薄如水的月色披上了人的肩头。洁白的衣角扫过沾露的草丛抖落几滴透明的珠子,湿了那一片如云的绸衣。白玉堂脚步极快的到了后院,摇曳的灯笼点点摇落的昏黄的烛光。

画影退了鞘,银色的剑尖忽的一晃祭出森冷的寒光,闵秀秀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影已经在月光下舞动,皎洁的身影,清冷的月影映着那一抹如雪的白,饶是看了许多年的闵秀秀都忍不住有些眩晕。

自从冲霄,白玉堂被带回陷空岛一直到伤好之后,闵秀秀都有些不安。白玉堂伤好后居然会失忆,若是全忘还可以理解,偏偏白玉堂单单只忘了展昭,闵秀秀行医多年,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寻常。

而且白玉堂伤好没多久,江宁婆婆就宣布白玉堂和杨兮落的婚事,而且这次展昭的前来,江宁婆婆看展昭眼里的忌讳,闵秀秀看的明了。照理说,自白玉堂江宁婆婆见了展昭都是对展昭大加赞赏,偏上次白玉堂受伤后,江宁婆婆似乎就不怎么待见展昭。而且这次更不允许府上的人在白玉堂的面前提起展昭的名字,实在是古怪至极。

这厢闵秀秀心里宛如绕了千千结一般,错综纠结的思绪教闵秀秀头疼起来。

白玉堂却是越舞越不得劲,好像胸中淤积了很深的泥淖,吐不出咽不进的哽在胸腔里。剑法也是越舞越乱。待闵秀秀发觉的时候,白玉堂已经跌跪在地上,右手堪堪撑着画影。白衣不染纤尘。雪白的剑穗晃了晃,一身蓝衣卓然出尘一般突然立在白玉堂的面前。

回廊里,闵秀秀只看到展昭的脸有些模糊。刀刻的剑眉竟有些若隐若现,唯有那一对眸子竟是如猫儿一般的明亮,恍惚中似乎要嵌出几滴水来一样。

展昭低头看着白玉堂,眸子里灼灼的光芒,满的要溢出来的一种情绪像要化开一样。闵秀秀目瞪口呆的捂住因为吃惊而张开的嘴。薄薄月泽,展昭的眉眼都似抹了银霜一样的苍老。就这么一瞬间,闵秀秀似乎就明白了白玉堂的憔悴,江宁婆婆的古怪,蒋平每每提到展昭和白玉堂时的笑而不语,原来的原来,这一切,皆逃不过一个字罢了。

展昭果然能忍。

初时白玉堂曾和闵秀秀说展昭最大的能耐便是忍,忍人所不能。如今,闵秀秀倒是信了。

只是,信了,又有何用?

白玉堂喘气抬头看着展昭,犀利的桃花眼挑起,冷声道“嗤,哪来的蹩脚的猫?”

展昭却也不恼,任白玉堂说去。只抱了巨阙道“夜寒霜重,五爷身子刚好,当去好生歇着才是。”

字字关切入骨,奈何白玉堂偏就是听着不顺眼,撑着画影站直了腰身,道“嘁!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南侠展昭有多大能耐,白爷爷今儿个便就看看了。”话音未落,画影轻鸣一声,明晃晃的长剑便直取展昭的面门而去。

出剑,快,狠,而准。

展昭堪堪躲过那直逼而来的剑,凛冽的剑气凉了这秋夜。

“五爷,切莫动怒!”

白玉堂却已听不进去,恼道“休得啰嗦,快出剑!”

看着那直刺而来的剑,展昭垂了垂眸子,忽而又抬起头,眸中水光潋滟,像极了太湖的碧波。巨阙已经出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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