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笨人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倒也罢了，聪明人泛起浑来才叫无药可救。因为聪明，他们比蠢笨人更可怜，因为他们会反思，会后悔，于是日夜痛苦，悔恨终生。”
“未曾有一法，不从因缘生。因果风影，来去不停。佛门讲究缘起，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生。”
“他啊，自己把自己的因缘斩断了。”
因缘通着姻缘，叶妈妈听得蛾眉轻蹙，手腕蓦地一僵，定了定神，而后不再言语，凝神聚意，直至写完小儿子的名字。
随着秋字的最后一捺落下，白纸黑字，一家四口的名字从右到左依次排列。她搁下笔，定定地看了许久，吐气如兰吹干纸张上的墨迹，纤长的手指在这一页轻轻抚过，最后合上功德簿。
不戒站起来，接过功德簿捧在双手之上，道：“都说出名要趁早，出家也是一样。小时若没有慧根，往后只会更难。年纪越大，活得越久，便和红尘牵扯越深，除非有奇遇或是大劫，大彻大悟。可惜这世界诱惑太多，即便如此，也是执迷不悟的人更多。”
“我给自己取法号不戒，因为红尘里的东西，何必言戒。随心所欲，因为无欲无求。”
“风尘非所愿，云雨不相关。一切业障海，皆从妄想生。”
……
从里间传出的诵经声宛若天籁，如海浪般层层涌来，宁静悠远，让人获得一种涤荡灵魂的清净平和。
不戒拍了拍功德簿的封面，道：“学姐，这东西你写了二十九年，你的牵绊已经太多太深了，你注定是属于红尘的。”
叶妈妈眼中波光闪烁，恍惚道：“他们已经这么大了啊。”
不戒朗声大笑：“瞧，我说什么来着。”旋即将功德簿锁进柜子里，双手合十鞠了一躬，长叹一声：“施主，你该回去了。”
第198章.
叶秋坐在车里和他的林小姐发微信，叶修靠着车门，惬意地抽烟。
孙哲平一通电话打来的时候，叶修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说实话，真不太想接。
“喂。”任由手机响了十几下，叶修才慢条斯理地接起来，懒懒地喂了一声。
孙哲平不满道：“干嘛呢在，这么久才接电话。”
叶修看了看日头：“这时候才想着拜年，迟了点吧。”
“给你拜你就受着吧，春节快乐，龙年大吉。”孙哲平才不管，霸道地说完，而后一点过渡也没有，劈头便道：“我问你，你哪儿得罪我老婆了？”
“嗯？乐乐？”
“废话，还能是谁。”
叶修把烟取下来，弹弹烟灰：“我这大半年压根没见过他好吧。”
孙哲平冷笑：“他死活不同意你当伴郎，我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至少让你参加婚礼。你说你没得罪他，我名字倒过来写。”
叶修正要把烟再叼回嘴里，手一僵，沉默了。
孙哲平震惊了：“我靠，你还真得罪他了？！我告诉你，我绝对是见色忘友的好男人，你老实交代，我视情节程度看看该怎么neng死你。”
叶修笑了下：“这样吧，新婚快乐，我就在这提前跟你说了。张佳乐既然不乐意我去，也好，省了我一个大红包。”
“操！你敢不来不试试！”孙哲平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叶修悠悠道：“你当我傻啊，我要是和你说了，岂不是又把张佳乐得罪了一遍，再加上一个你？到时候你们两口子一起对付我，我还要不要活了。你自个儿问他去，吵起来算我的。”
孙哲平笑骂道：“去你的，你这心也太脏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脑子里就能转这么一大圈，快成精了你。”
谈笑间，这件事好歹在明面上揭过去了。孙哲平闲闲道：“大年初一的，在哪儿浪呢？”
“红螺寺。”
孙哲平拖长嗓子哦了一声，笑得幸灾乐祸：“哦……回家的感觉不错吧？红螺寺，啧，阿姨这是等不及了，带你去求姻缘哪？”
叶修调侃道：“听说这儿求子也很灵，要不要哥帮你求一个？”
孙哲平感觉受到了侮辱：“我和乐乐生孩子还需要求菩萨？你骂谁呢。”顿了下，孙哲平又不经意地提起：“以后你还要当我小孩儿干爹的，记得吧。”
叶修抽了口烟，徐徐吐出烟雾。他倒是想当别的。
“我说，你那边儿也挺吵的啊。”叶修岔开话题。
“嗯，我们现在雍和宫呢。这人多的，哪儿是拜菩萨啊，根本就是数人头来了。”孙哲平恨恨地磨了磨牙：“那小傻逼倒是逃得快，连夜飞回上海看周泽楷去了。本来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二货，这下更好，谈个恋爱直接把脑子都谈没了，真不知道周泽楷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的O，你说他是不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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