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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主张？哦对，今晚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了。”叶秋耸耸肩，紧盯叶修的眼：“就算我不那么说，你真的会毫无行动？”

叶秋逼近一步，一根手指头戳上叶修心，低笑着：“其实你已经快憋疯了吧，哥。”

叶修面无表情地和叶秋对视，无形的火花在彼此目光间厮杀。

但这次叶修先别开了视线。

叶秋哈地一声，愉快地笑开：“哥哥，人家都分手了，你还顾及什么啊，好好把握机会。我等着叫孙翔嫂子。”说完钻进自己的车，降下车窗，跟叶修挥了挥手，语气轻快：“拜拜～”

叶修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纸巾，拿了几个塑料口袋，而后上车，一眼不看孙翔，目不斜视地发动车子，好像副驾驶座上根本没人一样。

经过一段拥堵的道路时，车子走走停停，空气流通不畅，昏睡中的孙翔露出难受的神色，眉头皱起，低低呻吟。

叶修左右观察后视镜，瞅准一个空当，迅速打方向盘靠边停车。

他刚一停好，孙翔就拽着胸前的安全带挣扎着坐起，脑袋往前栽倒，呕得一声，吐了出来。

叶修撑开塑料袋抵在孙翔唇边，右手轻抚他的背。

孙翔没有吃晚饭，吐出来的大部分是酒水，没几下就吐完了，剩下的都是干呕，呕得撕心裂肺，眼角滑落生理性的泪水。

叶修耐心地安抚着，秽物偶尔会溅到他的手指上，他一动不动，脸色分毫不变。

等确认孙翔已经无物可吐，呕也呕得差不多了，叶修系好塑料口袋，从车窗扔出去，又拆了包湿纸巾，先抽出一张来擦干净自己的手，再拧开矿泉水，给孙翔擦拭、喂水漱口。

孙翔任由叶修动作，脑袋软哒哒地垂着，脸蛋红红，眼角湿润，睫毛流光，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乖。

做完这一切之后，叶修没有马上继续开车，他捋了捋孙翔湿漉漉的额发，指尖克制地在对方脸颊掠过，如同描摹日思夜想的幻影。那一点点发烫的感觉，令他心脏发颤。

这熟悉的体温，仿佛隔了千年万年。

许久，叶修轻声问：“这么喜欢周泽楷吗？”

孙翔虽闭着眼，却能从薄薄的眼皮下看出他转了圈眼珠，像是听见了很奇怪的问题：“喜欢啊。”他嘟起嘴巴，含糊的口音里带点撒娇的意思：“好喜欢的，周泽楷最好了……”

叶修立即后悔了，简直无法形容这一刻形容心头的感受。他迅速回头直视前方，眼眸深暗，左手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发白凸起。

“……那叶修呢？”叶修焦躁地敲击着盘面，嗓音艰涩，问得艰难。

你想听见什么答案？他如此问自己。

短短一瞬，叶修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比喜欢周泽楷更喜欢？那为什么和周泽楷在一起了？还是不喜欢叶修了？为什么不喜欢了？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你不是最喜欢叶修了吗。

他想了所有的可能，他以为。

孙翔吃力地睁开眼，眼神却没有焦距：“嘘——”即使四肢无力，孙翔还是强撑着比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之上，有点着急地说：“不要、不要说这个名字……”

叶修猛地回过头。

孙翔摸索着往前倾去，趴在车窗前的柜子上，脑袋在臂弯里蹭来蹭去，小小声说：“不能说这个名字，不能说……我要藏起来，我都藏好了的，你不要把他放出来了……”

…………

“藏起来做什么？”狭窄又安静的车厢里，叶修刻意压低的音量显得深沉而空旷，宛如来自地狱的蛊惑：“嗯？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

孙翔一张俊脸皱成了团，不吱声。叶修又问一遍，柔声细语，耐心至极：“翔翔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告诉我好不好？”

孙翔觉得这个人好烦啊，他好晕，他想睡觉，他生气又委屈：“又不是我想藏的！你谁啊你，你能帮我拿走吗？那你拿走！你快拿走！我才不想要叶、叶……嗝！我要周泽楷。”

孙翔说：”我要周泽楷。”那么恳切，那么难过。

叶修却笑了，低着头，两手撑在方向盘上，越是笑，眼角越是发涩。

然后他一脚踩下油门。

百米开外，分开左右两条路。离路口越近，叶修开得越快。最后关头，叶修毫不犹豫地扳住方向盘往左一打，开上了左边的路。

孙哲平在回去的路上给周泽楷打电话，问怎么回事，那边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只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抱歉”，孙哲平听得更暴躁，恨恨扔了手机。

孙哲平带着一身戾气回到家，张佳乐刚把女儿哄睡着，问：“怎么了？谁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