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多时就打听到了阿月的消息,纪雍被当做魔族奸细给罗浮门抓住了,阿月也跟着倒了霉,被安了个“通敌”的罪名。
罗浮门始终没查出纪雍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个高级的奸细,就把他藏着紧锣密鼓地审问,想从他嘴中撬出些消息。也不知有没有问出些什么,或许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最近罗浮门开始传书修真界,半年后要在神魔谷开一个除魔大会,把纪雍公开砍了。阿月就当那开胃的小菜,纪雍才是大会的重头戏。
风六当然要去救阿月,江离既不在乎阿月,也不在意纪雍,只想把这次大会搅和黄了,让罗浮门大大的丢一回脸。他俩一拍既和,朝罗浮门的方向而去。
☆、罗浮门
赵季凌去乱宿峰向君慎之汇报事务,直到夜色初降才得以离去。此时乱宿峰上已到处都挂满了日沉灯,夜风中里有一股清淡的熏香气息。足下的小径是青玉铺成,小径两侧都种满了极为名贵的花草。他从这处宫殿出去,他的两个侍从连忙迎上来,略有些担忧地问道:“赵师兄,情况如何?”
另一人也问道:“时间这么久,君长老没难为你吧?”
这两个虽称呼赵季凌为师兄,但行的仍是仆从之事。罗浮门上下都师兄师弟师叔师侄的乱叫,修为高了就做师兄,再高一些就能做师叔,也不按资历论资排辈。等哪一天这两人修为高过赵季凌,就该赵季凌反过来叫他们师兄了。
赵季凌道:“也就是等得久一些,也没有什么大事。”
他们一路往山下走,山上又传出歌舞鼓乐声,轻轻柔柔地听在耳里极为熨帖。那两个仆从逐渐放松下来,也开始说笑。一人道:“君长老过得这才叫日子,伴着凉风听听曲儿看看歌舞,多自在。”另一人道:“这算什么,你没见他廊上拜访的陈设都是大师手笔,整堵墙都是金丝楠木所制,他用的那熏香也是有讲究的。”
“这又算什么?”赵季凌笑道,“你还不知道他内殿藏了多少美人。他有四大美人,名唤‘春夏秋冬’,都是人间绝色。要是他们四人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轾!”
这两人一听这四大美人,忙不迭地问他们究竟是怎么个美法。赵季凌便绘声绘色地与他们描述,还顺带说了说君慎之内院的其他尤物。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赵季凌住处,他才进静室练功,把那两个下人打发了出去。
赵季凌从小在罗浮门长大,比任何人都清楚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道理。如今他虽得势,却连下人也不肯得罪,反而偶尔放出些无关紧要的料与人同乐。人在高位想要得人心简直易如反掌,他手底下人常常因为这些爆料就觉得他待自己推心置腹,恨不得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季凌关了静室的门,脸就沉了下来。
他努力排除脑中杂念,想要静下心来修炼,然而心里总是悬着,踏实不下来。最近烦心事确实多,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窗户。一阵凉风灌进来,烦乱的心绪平静了些。天边的月牙跟金钩一样,赵季凌看着月亮,想道:“且不想这些俗事,今夜月色正好,何不饮茶赏月。”
他便唤人在西边凉亭准备茶水。仍是刚才那两个侍从,赵季凌见他俩将茶具都摆放好了,便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儿待着就行。”那两人却仍待在凉亭之中,赵季凌见了笑道:“平日里没见你们这么勤快,怎么,还舍不得……”一句话没说完,一柄暗沉沉黑漆漆的长剑便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一个声音道:“赵季凌,仔细看看你老子是谁。”
赵季凌脖子被剑抵着,不敢乱动,只问道:“你是谁?”那人把脸上伪装抹了,朝赵季凌眼前一凑,道:“看清楚了?”
赵季凌冷哼道:“江离!你胆子好大,敢到我罗浮门来撒野。”他刚说完便轻呼一声,原来是另一人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道:“死到临头,脾气倒挺冲。”他也把脑袋往赵季凌眼前一凑,问道:“看出来老子是谁了?”这人还带着伪装,一看仍是那个侍从的模样。赵季凌知道这绝不可能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师弟,便问道:“你是谁?”这人听罢喜道:“没看出来就好,老子的高姓大名可不想告诉你。”
这人便是风六,他怕赵季凌日后报复,自然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赵季凌可不怕风六那些“死到临头”的鬼话,他借着大袖掩饰,手在桌下轻轻一按,一张泛着灵光的大网就向身后扑去。江离长剑稍微一松,赵季凌已脱身而出,朝亭外奔出。夜风悄悄,赵季凌快若闪电,却听身后咫尺处一个声音说道:“你要再跑,我可真下手了。”赵季凌惊出了一身冷汗,才发现江离一直跟着他。
江离又把他提回凉亭里,三个人都在桌前坐下了。江离给赵季凌倒了杯茶,道:“就当是喝茶谈天,你不要紧张。”
赵季凌见这人修为已深不可测,怎能不紧张?但他语气还算冷静,问道:“你们来罗浮门做什么?总不会是专程和我玩捉迷藏的吧?”
江离淡淡道:“我问你,你们抓了个魔族的奸细,关在哪儿了?”赵季凌奇道:“都说你和妖族有勾结,没想到和魔族还有联系。”风六又用刀鞘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少废话,我们是来救同那魔族一道的小女孩的。现在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还不说,老子就把你眼珠子剜了。”赵季凌对风六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道:“你把我命根子割了都没用,我不知道。”江离问道:“人由谁看管?”赵季凌道:“人在君长老手里。”江离问道:“君慎之?”赵季凌点了点头,风六便道:“反正他也不知道,干脆一刀子杀了。”
江离听见君慎之这名字,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想来有些仇恨。赵季凌并非舍生忘死之人,也怕他一怒之下真把自己杀了,便道:“君慎之做事谨慎,人藏在哪里我是真不知道,但你若要对付他,我可以帮你。”他怕江离迁怒他,也不叫君长老了。
风六不屑道:“老子看你在君慎之那儿颇得重用,你小子会真心帮我们对付他?”江离也看着他,示意让他给出个理由。赵季凌便道:“说起来这事还是因你而起。你还记得那个曾玄光?”江离想到这个人便想起那道耀目的剑光,以及长剑送入胸腔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江离问道:“和曾玄光有什么关系?”
赵季凌道:“曾玄光经管海船多年,明面上运送物资,实际上做了些,恩,烧杀掳掠的生意。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生意许多年一直安安稳稳的,没人知道,也没人管。没料到会出这个岔子,海船沉了,门内当然要查一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着打量了一下江离的脸色,见他只是端着茶静静的听,倒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江离道:“你接着说。”赵季凌道:“当时门内让我查这件事,曾玄光一味搅局,已经让我生疑了。我就想着要查一查他,没想到他后来死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这条线索却是江离亲自斩断的,也是阴差阳错。
江离垂眸问道:“后来呢?”
赵季凌说道:“后来我想着去查青鸟号上的人员,当时青鸟号上只有两个罗浮门弟子,其余海员都是雇佣的,事发之后都没了踪影,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现在想来,或许早不在这世上了。那两个弟子回门内时身受重伤,只说海船被劫,他们九死一生才逃出来……没过多久就死了,也没多惹人怀疑。”
江离敛着眼睑,不太想再听人讲这个故事了,便问道:“最后你查出什么了?”
赵季凌道:“那还是我们到上清宗要人之后,当时妖族来袭,你们也……不见了。”他本来想说“你们也趁乱逃了”考虑到小命儿还在这人手里,就分外注意自己的措辞,把“逃了”说成了“不见了”。这一番苦心也不知江离有没有注意到。他接着说道:“我们没找到人,又不能总在云州停留,便只好又回到越州。我才在曾玄光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江离问道:“什么东西?”风六抚掌道:“肯定是账册一类的东西。”
赵季凌颇为古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江离瞥了一眼风六,道:“这人是天生的恶人,说到天下作恶的手段,他只要推己及人,自然就清楚了。”又问道,“那账册上写了什么?”赵季凌道:“账册上记录了他多年来暗中经营所得的赃款,以及款项的流向。原来他把大部分的收益都给君慎之了。”江离惊道:“君慎之!难怪。”难怪他如此想置我于死地。
风六笑道:“原来这事儿的背后主使人是君慎之,早听说那曾玄光资质普通,我就说他哪来的这个胆子。”赵季凌道:“不错,曾玄光虽资质普通,却非愚蠢之辈。他虽为君慎之做事,却害怕此事暴露之后君慎之为求自保,不再管他。那他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因此他把他和君慎之多年资金往来都记录在册,只希望君长老……额,君慎之关键时刻能够拉他一把。没料到这账册也没派上用场,他自己先死了。”风六拍着桌子笑道:“他可比我倒霉。”
江离捏着杯子,指骨发白。事已至此,知道了真相也于事无补。赵季凌不知道风六近年来倒霉,也不懂他为什么笑。他见江离听得专注,便继续道:“这事儿不凑巧被我发现了,我又不凑巧被君慎之抓住了现场。君慎之原本要杀了我,他有个徒弟叫墨香,和我有些交情,就劝他师父与其让我死,不如让我替他们办事。”所谓办事,当然是指过不了明路的事。风六道:“所以你就选择了替他们办事?”赵季凌道:“当然,我又不想死。”
江离问道:“你替他们办了多少件事?”
赵季凌苦笑道:“许多件。”他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身子前倾,凑近江离压低声音道,“所以我比你们更想对付君慎之。我现在被君慎之绑在船头,要是船破了我先死。只有君慎之死了,我才能得到自由。”
江离道:“你的理由也很充分,我也相信你。”赵季凌听罢一笑,却听江离说道:“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转头就把我们给卖了?你是识时务的聪明人,如果君慎之把剑架在你脖子上,你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我们供出来了。”赵季凌一时无语,江离便对风六伸出手,风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上。江离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并排趴着两只黑乎乎的小虫子,安安静静像在睡觉一样。
江离道:“这是随心所欲蛊,你听说过吗?”赵季凌见了脸色发白,道:“这是魔族的东西,我当然听说过。”江离道:“这玩意儿的奇异之处,就在于子蛊和母蛊总是做一模一样的动作。你看。”他说着拨弄了一下母蛊的触须,那子蛊仍趴在一旁,一只触须也动了一下。他把母蛊翻了个身,那子蛊也跟着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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