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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霄喝了口茶笑道：“自然是答应了。”没等夏成墨再问又道，“这件事情恐怕一开始就是定好了的，父亲和大哥应该早就知道，所以才让我去魔界找姑姑，是想借机让我留在魔界。”

夏成墨道：“好个机关算尽的天界，可大哥你真的要——”夏成墨忽然觉得说不出“和洪暮结契”几个字。

白云霄放下茶杯，敛了笑看向夏成墨：“小墨你是知道的，事关妖族存亡，不能因为我一人而置整个妖族于不顾。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我过了几百年的逍遥日子，既然这是我的宿命和责任，就该担起来。”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夏成墨，将夏成墨定要维护他的话全堵了回去。

夏成墨有些不敢相信白云霄就这般屈服了，却又找不到让他反抗的理由，心中痛极，有些涩声道：“如果大哥真的下定了决心，我无话可说。”想着能同聚的日子已经无多，夏成墨有些哀哀道，“在大哥去天界前，我能不能在妖族多住一段时日？”

白云霄却笑着摇了摇头：“小墨，即知总有一别，何必再贪恋这点日子？与其呆在这里难受，不如怀念吧。”竟是要赶他走了。

听白云霄这般说，夏成墨觉得在妖族再待不下去了，于是勉强笑着告别：“大哥说得也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或许我与大哥的缘分就到此处。此生能得大哥这一知己兄长，又有数载把臂同游，所见所闻皆是美事，也无憾了。”说着端起茶来，“今日与大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感谢相识以来大哥的一路照拂。”说罢一饮而尽。

白云霄端茶的手抖了抖，作平静道：“你我相识一场都是欢愉，往后你多珍重。”也喝下茶水。

夏成墨看着白云霄苦笑一声道：“以后没了大哥照顾，我大约是要吃些苦头的。”

听他这话白云霄也不好过。

好在夏成墨只说了这一句，而后放下茶杯看向白云飞道：“云飞，我头一次来妖族，却没机会好好游赏，可惜了。往后若你还能记起我这个哥哥，路过紫云山时不妨来找我。”

白云飞在一旁看着两位哥哥作别，也是难受至极，不敢说其他的，只是一口答应下来：“到时候就要请夏大哥关照我了。”

夏成墨点头，又看向白云霄道：“大哥就此别过，希望来日我得道成仙，能再与大哥再聚。”说罢不再回头，直直出门去了。

看夏成墨走了，白云飞问兄长道：“二哥……真的不留夏大哥吗？”

白云霄摇头：“正直多事之秋，何必留他受累。”竟忍不住又干了杯茶，才觉出喝的并不是酒，没什么意思，这才放开。

夏成墨刚出院子遇上一人疾步走来，没有理会，直接错身而过。

而与夏成墨对面走过的白云天看到他是个生面孔，本打算喊住他盘问几句，但看对方行色匆匆是要离开，便任他去了，因为自己也有更要紧的事。

白云天在幼弟房间找到两个弟弟，看他们不知为何正十分低落。白云天向幼弟道：“云飞，你去母亲那儿看看。”

白云飞明白大哥是要支开自己，应了声好，自行离去。

等幼弟走了，白云天这才坐下问出神的白云霄道：“二弟你怎么回来了？”

白云霄转头看向大哥，笑了笑道：“我不回来，父亲和大哥打算怎么应付天界？”

白云天道：“总归有办法的，本来已经让天界自己去魔界要人了。”

白云霄看着大哥，收了笑，垂下眼道：“大哥和父亲是不是早就知道天界要的是我？”

事已至此，白云天见瞒不过也无需再隐瞒，便如实道：“的确。天界第一次来人，声明要找一个五百年前出生的妖皇本家和三太子结契，刚好那十多年算上叔伯旁系就只有你一个，我和父亲便猜测天界是盯上了你。”

白云霄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让我去找姑姑？”

白云天道：“二弟，上次和你提起过，你一出生魔君就来人关照了的，说你和魔界有缘。这次天界想要你绝无好意，我和父亲只有让你去魔界，希望会有转机。我们不想你去到天界为其所制。”

白云霄失笑道：“你们怎么会相信转机在魔界？天界固然不好相与，魔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惜我妖族尚不能与两界抗衡，只能任其宰割。”

白云天听出他口气不对，于是道：“不是相信魔界，只是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让你去试一试。你在魔界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回来？”

白云霄道：“我找到姑姑了，她被困在魔界几百年，见到我之后就自散魂魄了。”

“什么？姑姑过世了？”白云天难以相信。他和白一雪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记忆中小姑姑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和小辈们也很玩儿得来。后来她某次出门游历就没了消息，在白云天心中，她还是那个少女的模样，没想到再听到竟是她的死讯。

白云霄道：“她在魔界受了几百年折磨，最后终于想通，也算解脱了。至于我，回来要做我该做的事。既然天界的目的是我，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白云天听他这般说，不由担忧道：“你真的考虑好了？”

白云霄道：“大哥，你们本就不该瞒我。关乎妖族生死，岂能为我一人违逆天界？更何况，就算找了诸多理由，最终还是拗不过去。”

白云天叹道：“我们是你的父兄，又岂能就这样看着牺牲你？可恨我没那能耐，只能受天界胁迫。”

白云霄反而劝慰道：“大哥何必沮丧。今日我等为鱼肉，他日为何不能为刀俎？风水轮流转，总有他倒霉的时候。”

白云天闻言有些诧异：“你这一次回来好像变了很多，从前你从不说这种话。”

白云霄笑道：“总要变的。见识多了险恶，自然就知道要变厉害。”

白云天只能苦笑：“是我这个兄长不称职。”又道，“你回来了还没有去见过父亲，不如一同去吧。”

白云霄应了，和大哥一同去找父亲白山。

安顿好天界一干神仙，白山正要去找几个儿子，长子和次子已经主动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