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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飞蓬忍不住笑了出来，旖圝旎的痕圝迹未能全数消去，显然夕瑶的神术效果不大，他托腮道：“哈，我最喜欢他明明想弄死我，但怎么都杀不了的样子……尤其是战场上，那般耀眼……”一缕悲哀染上蓝眸，神将轻轻叹息：“夕瑶，你知道吗？最后时刻，他想的是利用这个机会让吾堕魔去魔界……幸好，我反应还算快，他又还信我而未曾防备……才有机会……封印其记忆、施加针对查验性的幻术……”神将眼底有淡淡的水光：“……我本来便无所奢望，然还是有点难过……”

此刻，凌霄、岳霖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之音，而重楼嘴唇颤抖的低声反驳道：“不，不是，飞蓬……”他握掌成拳喃喃自语：“兽族传统，非心上人绝不会发生什么，若不喜欢，又怎么可能想要占有，我清醒时……正准备收回魔力，吾怎么可能不知道，汝是绝不会堕魔的。”

可这番迟来的肺腑之言，飞蓬已注定听不见了，他抬手制止咬唇不语继续给其疗伤的神女：“夕瑶，神术不行，还有其他办法吗？”

面无表情的放下手，夕瑶神色严肃的想了想，开口令飞蓬和如今的几位神魔都呆愣当场：“告诉九天姐，上禀天帝陛下，保证一瞬间就能将魔尊意图侵染你神体的力量尽数逼出。”

“……”飞蓬怔怔的凝视夕瑶，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少时至今之友：“不，我不想死……”

夕瑶温温柔柔一笑：“你想多了，吾神界唯一一个，能与魔尊匹敌的战力，汝之存在让陛下能放下心不担心兽族转化的魔族卷土重来，是故，绝对死不了，顶多一顿训诫……罢了……”

脸色变化莫测，飞蓬死死盯着夕瑶，她笑颜毫无破绽与之相对，良久，飞蓬侧过头，语气莫名有些心虚：“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

夕瑶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不过是除战场再不见重楼而已，汝非要执迷不悟吗？！”飞蓬嘴唇抿的死紧，夕瑶的音调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飞蓬，你说……若吾把汝从神树之顶丢下去，这般高度，能否让你摔的清醒点？”

飞蓬回过头来的眼神尽是执着，他艰难起身，拍拍夕瑶的肩膀，温声叹道：“抱歉，夕瑶，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晚了……”远望神界美丽的天际，他弯了弯唇角：“一个无有光明的无底深渊，然吾甘之如饴……”

夕瑶垂眸时美眸有淡淡的波光，她一针见血道：“可他恨你！”

影像外，重楼的面容登时苍白，飞蓬却笑了：“我知道，蚩尤、刑天……很多很多……他的亲人几乎因吾之计谋死伤殆尽，哪怕平时相交再好，也不可能不恨……甚至是现在，本将和魔尊战场相对，又哪一次不是生死相搏？公私分明，本将亦从未留手，不过是……杀不了而已……”他低笑一声叹道：“倒是这一次，吾差点乘人之危，若非他反应太快，只怕会更恨我……于是，我还会封印其记忆，当此事没发生过……”飞蓬声线含着淡淡的自嘲：“所以，我其实也挺自私的……”

夕瑶颤抖的骂了句：“你个笨蛋没救了！”飞蓬飒然一笑，正准备说什么，但被夕瑶打断，守护神女抬眸恢复平静：“如此，只能退而求其次，是以你心有所感为理由于此闭关千年不见重楼，还是……由吾告知葵羽实情以尽取神树汁液浸泡？”

飞蓬怔了一下：“后者吧，那位玄女虽然不熟，然并非多管闲事之神，且其为天帝义女必重大局。”夕瑶没说话只狠狠瞪了飞蓬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去。

“呵！”投影外的葵羽冷冷直视脸上血色尽失的魔尊，又将注意转移，当年的葵羽玄女暴跳如雷要去找重楼拼命，被夕瑶拦了下来：“你想干什么？先不提能不能杀了重楼，汝这般做，只能让飞蓬之事彻底曝光……”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葵羽眼圈通红：“夕瑶，你就甘心吗？明明……”

“差不多……”夕瑶侧开头：“重楼那个蠢货，从三族时期便喜欢天天缠着飞蓬，哪怕被耍的团团转还乐此不疲，我和九天早看出来了，只是除了实力，他有何能让飞蓬动心之处？”葵羽楞住，夕瑶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可现在不一样了，神魔之井何等清寂？而重楼自己……如今的魔尊比之当年，进步何止一星半点？足以彻底正视的实力心计，甚至略胜一筹的地位……飞蓬非是正统出生，所学全凭自己，现下无有任何后台的重楼，才是能让他心动的对象。”葵羽沉默半晌，将手里全部的神树汁液交给夕瑶，守护神女一言不发接过就闪身离去。

“脱光衣服进去。”夕瑶音调似是平静的吩咐道，飞蓬僵在原地，她表情冷淡说：“还是汝更乐意千年不去神魔之井？”

“……”面色有些尴尬甚至羞惭，神将撇过头去脱下染血的蓝衣，其裸圝露的上半身布满青圝青圝紫圝紫的掐圝痕，还有无数带血的牙圝印，令凌霄、岳霖无语凝噎瞧向始作俑者的魔尊，他死死咬唇，听着画面消散前那一声“噗通”的水声】红眸里水光晕染开来。

“虽然很多不知情者误以为，飞蓬和我是一对，但他……从三族时期便很在乎你，后守护神魔之井更是……每次找我疗伤，说的全是你，我心知不好，然还是抱有奢望的装作若无其事。”夕瑶幽幽一叹道：“他更是傻，分明知晓你恨着他，可寂寞和……温暖还是令其越陷越深，直到那一天……呵，素来内敛的他也就在酒后敢狂放一点，结果把自己弄了个半死不活……若非其神力够强能抵御汝之魔力，在神界半途魔化，结果可想而知……”

天魔女更是巧笑嫣然，狠狠捅了一刀：“重楼，你说你怎么那么讨人恨呢？”她声线冰冷之极：“吾、夕瑶、还有和我一起堕魔的，甚至是留在神界却归隐的昔日故人，大家痴恋了百万年多，几乎是以生命热爱、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你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葵羽眼底的恨意再难抑制：“但最可恨的是……你得到了竟弃之若敝屐！此仇，不共戴天！”

“勿要着急，话还没说完呢……”夕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柔笑意，令岳霖、凌霄抖了抖往后退了退，只见夕瑶拉起葵羽的手，心慕神将飞蓬多年不变的昔年神族三大玄女之二同时躬身一礼祝贺：“即日起，两族故旧死伤殆尽，吾等预祝魔尊高坐云端尊位，享永生永世孤独！”

5、再谱新旋律

两行血泪从双眸流出，重楼深吸一口气竟然转向岳霖：“你那天就知道了吧？”岳霖苦笑垂眸，显然是默认，重楼低低一笑：“飞蓬……最后的眼神，吾现在才明白……是了然于心的担忧和希望……汝已洞察……我隐藏于心底、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

夕瑶轻声喃语，有些酸涩道：“所以，他自然盼望……你永远别恢复记忆……”飞蓬啊飞蓬，直到死，你还想着重楼！

葵羽弯了弯嘴角，笑不达眼底：“将军最后不是还说……要魔尊……保重吗？魔尊还是勿要违背的好！”

沉默良久，重楼突然笑了出来：“你们也说了，从兽族陆沉九幽，魔尊便是恨着神将的……”夕瑶、葵羽、凌霄、岳霖一怔，重楼的笑声越来越大，从开始的低声到后来的大笑，甚至带上歇斯底里的疯狂：“既如此，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周身燃烧炙烈的火焰，从魔魂到魔体缓慢的化为齑粉，巨大力量逸散开来，整个上界为之颤抖……重楼在几神勃然色变的神色里勾起唇角，任由他们用尽全力也阻止不了，其心底竟是一片死寂的宁静。

飞蓬，在汝封印吾记忆前，我正想着收回魔力并且向你一诉衷肠，但没想到，汝竟然那般不信吾，虽然可以理解，然我很不高兴，所以，吾现在……就不听你的！谁让汝已经死了，没办法阻止吾呢？想到这里，重楼笑得更开心了，他眼神闪亮的等待魂飞魄散到来，对夕瑶、葵羽怒骂自己是‘疯子’之言不以为意，反正，天道境界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能无事的唯有神树，以及……重楼挑了挑眉，在这等波动之下，还能成功逃离上界的高手具体有谁，他作为魔尊心里亦是有数，如此，有何不好。

无奈之极的夕瑶、葵羽只能借神树之力自保，心里忍不住吐槽着兄长飞蓬是蓝颜祸水的凌霄、岳霖自然也在她们的保护之下，甚至是整个神树范围，神族虽普遍有受伤之情景，但至少保命无恙。魔族的高手见势不好多用空间法术逃离，比如溪风带着水碧。龙潭范围内，烛龙抬手护住整个龙族，嘴角却露出一抹可怖的笑容：“还没结束呢，本尊正是时候最后加把火，天道也该出来了！”

神树

“啪啪啪……”青衣男子踏破虚空而来，还特别应景的拍起手来：“真是热闹……六界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重楼，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重楼愣了一下，夕瑶、葵羽脸色又变，凌霄眨了眨眼睛，岳霖却躬身一礼：“见过烛龙前辈……”

表情略略缓和，烛龙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他耸耸肩：“魔尊别担心，本尊只是来凑个热闹，顺便……帮你一把……”在夕瑶、葵羽、凌霄、岳霖、重楼瞠目结舌的瞪视下，其周身的灵光散播开来，居然……自爆了！不堪重负的上界空间‘咯吱’作响，天际碎裂开来，色彩为混沌的一只巨大眼睛出现在神树上方，不问即知正是天道，一道雷光狠狠打向只剩下魂魄的烛龙，他很巧妙的避了过去：“嘿天道，你猜，是吾自爆魂魄给重楼加速速度快，还是汝阻止速度快？若本尊没料错，六界如毁灭，你当随之湮灭，对不对？”

面色化为铁青，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重楼死死咬了咬唇，开口音调沙哑：“是你？”景天那一世，飞蓬陨落，哪怕没有彻底消散，自己没能找到也说明他与世隔绝，也就是说，自己体内的封印明明该因其主无存而渐渐消失！但时至此次飞蓬魂飞魄散，封印都固若金汤，这根本不对！

眼底掠过一缕复杂，有愧疚，然毫无后悔，烛龙避开重楼的视线，凝视头顶游移不定的天道之眼：“人有亲疏，为了达到目的，本尊……花了一百多万年布下此局……从开始乘着你眼睁睁看着飞蓬神魂俱灭时加固封印制止汝懂情，到最近飞蓬归来你犹豫不决来寻吾喝酒时推波助澜，再到适才夕瑶出手我悄悄将曾经暗手解开以助汝恢复记忆……的确是环环相扣，直至如今，汝自爆、吾亦自爆，达到……威胁天道之局面！”

这下子脸黑的何止重楼一个，夕瑶、葵羽顾不得实力差距、辈分尊卑，以杀人的眸光直刺过去，烛龙轻轻一叹，从头解释道：“盘古开天、三皇出世，吾由天地孕育而生，最初只有我们四个存在，是故关系极佳……”

岳霖悚然而惊：“你是为了三皇？”

烛龙赞赏的瞅了他一眼：“因为人族，女娲和伏羲闹脾气搭上了自己，神农和伏羲因此决裂……”他扯了扯嘴角：“伏羲一心研究想把女娲复活，可神农爱憎分明，竟然心生杀机，想要同死。”龙族始祖皮笑肉不笑道：“葵羽，汝冲入魔界，伏羲亲自离开神宫，意图将你带回，结果被算计已久的神农截杀，哦说是截杀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以命换命，连解释机会都没给……待本尊赶到……原地只有天道气息……”

“天道，作为盘古开天便存在的生灵，本尊知道的从来不少……”他抬首瞧向僵滞的天道之眼，毫不客气的提出了威胁：“逆转时间、释放三皇，不然……本尊现在就拖魔尊一道自爆！”雷光闪动狠狠砸下，烛龙弯起唇角避开：“少吓唬本尊，重创你好歹还在，时间长了还能恢复，总比彻底湮灭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