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一趟!”殷世遥说。
“殷公子,你不是官府的人吧?怎么语气就像要抓人?再说……去哪?”许承业傻傻地问。
殷世遥直接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用你爹的名号,去通天苑。”
通天苑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皇家档案馆,里面有详细的各种文献资料,每天有官员负责更新,暗卫府的人要想进去必须由王阁领出面或者写一封手书再盖上大印,否则以殷世遥的级别是进不去的。但殷世遥的目的是为了查凌若辰的底细,当然不能让王阁领知道。
许承业回府打了个转很快出来了:“我说为了准备科考进去查阅文献,我爹立刻就答应了!”许承业兴奋地扬了扬手里的信纸。
傍晚时分皇家档案馆就快关门,但看在尚书府的大印上勉为其难接待了两个人,里面的官员非常奇怪,这两人一进去就直奔记录官员资料的地方,难道尚书大人在马上要天黑的时候急着要查什么人?怎么只派了两个连官服都没穿的年轻人?
“对了,殷公子,你叫什么名字?”许承业问。
“你不用知道。”
名字和身份是从来不说的,凌若辰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因为被他发现了肩上的梅花烙印,识穿了自己的身份,省得他去暗卫府打听才会把名字告诉他。
“哦,那你为什么要查凌若辰呢?”许承业又问。
殷世遥本能地觉得凌若辰不好对付,就想摸清他的全部底细,包括他那个没当官了的爹是什么人,况且今天不想回暗卫府。
“他只是拿出奉昌都尉的印你就信了?万一是假的呢?”殷世遥说。
许承业摇了摇头:“我爹也有官印,看得多了就知道,不会是假的。”
那么说凌若辰在舅父丁泽安面前很受宠,连印都能拿走。
丁泽安的资料里提及了家人,两个姐姐,两个弟弟,糟糕的是这两个姐姐一个多年前离世,一个多年前离异,记载到此为止,和什么人离异,没说。这也正常,皇家档案只记载官员,和家谱不一样。
“身世不好,跟着老娘长大,自然在舅舅面前多得点宠爱,”许承业说着风凉话,“搞不好他来历不明,要不然他爹怎么会跑了呢?”
许承业是读书人,平时不会这样说话,但那天先是挨了一记耳光,然后眼睁睁看着凌若辰把殷世遥带走,自己带人上门又铩羽而归,自然对凌若辰心怀忿恨。
殷世遥不会想这么多,把丁泽安的资料放回去说:“还有房产。”
“什么?”许承业没明白。
“城南靖寺坊的房子,看看是谁的。”殷世遥边说边往另一间存放土地档案的房子走去。
“殷公子,你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许承业由衷地佩服。
这只是暗卫府办事的基本规律,许承业当然不懂,殷世遥也不解释。
资料记载,城南靖寺坊原属寺庙用地,后来寺庙迁走,原址盖了十户人家,凌若辰住的那座房子就是其中之一,户主叫方庆山,但是再往前翻,发现曾经还有一个叫丁泽兰的和方庆山在同一户籍里,只是十多年前去掉了。
丁泽兰无疑是丁泽安的姐姐,许承业立刻道:“难道这个姓方的是他爹?但他姓凌,难道他真不是他爹生的?”
“他真不是他爹生的”,这个说法难免有点怪异,不过殷世遥没有理会,说:“恐怕另有其人。”
许承业一皱眉:“殷公子,这就不好查了,方庆山如果做过官还能找出点痕迹,他姓凌的爹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于是通天苑的官员看到这两个人先从官员档案房到了土地档案房,然后又从土地档案房又回了官员档案房。
方庆山做过官,但是官职很小,殷世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朝中有姓凌的官员,凌若辰所说的做过官的家父难道就是方庆山?说自己有几处住所,难道都是方庆山的房子?还有,凌若辰说府里人多才搬出来住,谁的府?
许承业总结了一下:“他娘嫁给了姓方的,结果又和姓凌的生下了他,姓凌的跑了,姓方的发现了这件事虽然休了他娘,不过忌惮丁家有人位高权重,所以不敢不把房子给他住。”
殷世遥觉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解释,凌若辰所说的“家父”和“老爷”很可能是两个人,“老爷”可能就是丁泽安,凌若辰只是住着方庆山的房子,但背后的靠山只有这个任职奉昌都尉的舅父。
不管怎么说,凌若辰的身世也够复杂,殷世遥觉得没必要再查下去,看看天已经黑了,就准备离开。
通天苑的官员把两人像神一样送到门口,自言自语了一句:“唉,还有一个,今晚别想睡觉了。”
“还有什么人在里面?”殷世遥问。留意不寻常的情况也是当了多年暗卫养成的习惯。
“暗卫府的人,也是个年轻公子。”
陆离还在恩国寺养伤,这个“年轻公子”当然就是郁子苏,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殷世遥没有马上过去,因为许承业还跟着。
“你先回去。”殷世遥说。
“你要是有事,我可以在外面等你。”许承业立刻说。
“等我干什么?”殷世遥心不在焉。
“殷公子,刚才我对爹说去一个朋友家讨论学问,今晚不回去了。”许承业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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