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瞧见薛红没持烛台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片,薄若蝉翼,锋利似剑。
她惊恐地挣扎,可是身体根本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薛红坐在床边,烛火映得他平凡的五官很是深刻。他手上的刀片慢慢来到女人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鲜活的生命就会变成过去。
薛红回忆一下儿时,与她说:“我薛红这辈子,怕只有今日是做对的。”
爹
祁鹏两人一路逃命,不敢松懈。一路树影似是鬼影重重,几乎要淘尽丹田的劲儿地飞奔,刚到之前与赵宁分开的地方,两人便有气无力地再跑几步,祁鹏脚力差,差点连滚带爬地停下来。还未与秦飞说上一句话,身后便听见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他两只得逃到附近的镇子里藏匿去!
那时已经快要鸡啼,天色尚未亮起来,徐全便爬起床去干活。赵宁今日睡得沉,难得他起身都未被惊醒。徐全自己拿了扁担去井口处挑水,刚走到赵家门前就让眼前仓皇而来的两道人影吓个正着!本来那两桶水也不轻,这么一吓,当场让他把木桶都摔了!
祁鹏已经走不动了,还是秦飞撑着一路逃过来的。抚花笑跟在后头悠哉而来,瞧见有其他人,眉头皱皱,对秦飞他们道:“我们速战速决、如何?”
徐全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他慌慌张张地要收拾木桶要走,结果手忙脚乱中脚下踩滑,扑倒在地上。
他昂头,见抚花笑越来越近,只得弃了木桶,爬起身赶紧往家里走。
徐全这木桶一摔惊醒了赵老爷子,他唠唠叨叨地念着“日子没法儿过咯、都是些不省心的”,开了门盯着刚到门口跟前的抚花笑。
祁鹏与秦飞受了内伤又耗尽体力,正半死不活地靠在赵家门边。
赵老爷子与抚花笑相互瞧瞧,两人不吭一声地对峙,最后抚花笑朝赵老爷子点点头,舍下祁鹏二人走了。
那头徐全回到家中,细想这一幕又惊又怕。
赵宁嘴中的江湖曾经是那么远,如今越发近了。他一个老实人,平日日子吃亏已够多了,如果混进江湖那潭水,怕是怎么吃亏都不知道。
念头一转,又怕赵宁沾上“江湖”二字,日子也不好好过。越想越难过,肚子也慢慢开始坠疼,越来越痛。
徐全回家的动静太大,吵醒了赵宁。赵宁撩起布帘出来一看,见徐全抱着肚子一脸难受地蹲着,竟把自己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抱着徐全就往赵家跑!
赵家前厅摊着两个人,赵宁抱着徐全从后院子过来,没碰上他两。他着急地唤来赵老爷子,赵老爷子啰啰嗦嗦地埋汰:“如今后生!都是不省心!不省心!”见徐全脸色铁青躺在赵宁的床上,他正正神色,给徐全搭脉。接着脸色缓和,轻轻把手放在徐全下腹上,慢慢挪挪。
赵宁急问:“他这是闹啥呢!”然后又问徐全:“现下如何?难不难受?”
徐全只觉肚子暖暖的,没再难受了。
赵老爷子骂赵宁糊涂:“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没长进!日后娃儿出来了,怎么依仗你这当爹的!”
赵宁觉得他骂得毫无由头,才要敷衍过去,却愣了一下,看看同是发愣的徐全。
“我、我要当爹了?”
赵宁一抹脸,喃喃两遍“我要当爹了”,然后手抖抖不知该如何放,于是他挠挠两下屁股,一个箭步跑到后院去耍了几遍拳法!还边耍边乐!
“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徐全听见后院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傻笑,不屑地暗忖:我都没被唬住、你倒先傻起来了。还跑过江湖呢!
孽缘
天色亮了,抚花笑也回到酒馆。
刚上二楼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黑下脸,推开女人的房门。
烛台已经灭了,静静地倒在床边。女人的躯体还未僵直,漫开的血迹染红了身下的被褥,也染红了坐在床边的薛红。
薛红半身是血,可见下手的那一刀多么狠决。血液飞溅,他也没躲,一下子便染成了血人。
抚花笑问薛红:“你是不怕死么?嗯?”
薛红背对着莫仁,“我走江湖这么多年,如有一日怕死,便早就死了。”
可是有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薛红回过头,满是斑驳血迹的脸容很是白皙却苍老,眼角下的桃花痣却还是一如当年。
薛家与墨家这孽缘一直没停过。
薛红与薛青是双生子,三岁的时候家境还好,六岁那年薛家老爷被生意场上的对手气死,薛家就此没落;薛红兄妹流落贫人窑,墨家却趁着吞并薛家的生意势头蒸蒸日上。次年墨本仙就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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