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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一是那种情况越紧急越满嘴跑火车的人,旱魃的脖子在他两手中间一直使着劲,往前伸着想咬他,那张紫勾勾黑魆魆的脸离他还不到一尺远,下颌关节咔哒咔哒地不停开合,像失灵了的老鼠夹,更别说那股从腔子里散出的味道,闻一鼻子就够记一辈子的。胡八一现在不光是手抖,连胳膊都开始打颤,手心不受控制地出了汗,他觉得手里的脖子已经开始打滑,眼看就要出溜出去,刚打算再和赵启平扯两句留个遗言交个党费什么的,只听头上的赵启平低呼道:“胡八一你手往下一点!”

“没法往下!我一动弹就掐不住它了……”胡八一感觉到被自己压在背后的一对爪子也开始蠢蠢欲动,当下又狠狠往坑壁上一靠。赵启平听到咔吧吧几声响,不知是胡八一受了伤还是旱魃吃了亏,知道再也耽误不得,右手握着刀直直向旱魃不断开合的嘴里捅去,从胡八一的角度看来就像是赵启平主动把整只手送给旱魃咬一样,自己连阻止都来不及。

然而意料之中的血光四溅并没有发生,赵启平那双文能泡茶武能卸胯做起手活儿来还特别好看因而也特别起兴的手,握着刀把稳稳停在旱魃嘴边不到两寸的地方,大半刀身都戳进旱魃嘴里去,青白的尖牙咬在刀身上便不肯松开,赵启平还在一厘一厘地把刀刃往里送,摩擦之间发出如同用指甲划玻璃黑板一样的噪音,在静夜里听来尤为可怖。

这时候不用人提醒胡八一也知道不能放手,赵启平小半个身子都悬在坑边,屏住呼吸手腕左右小幅度摆动着调整刀尖的位置,好不容易才找对了角度,他左手成拳在刀柄末端狠狠敲下去,像是在把钉子敲进木头那种用力法,敲得旱魃那颗头颅竟然应声而落,嘴里还咬着刀,顺着胡八一掐在颈子上的胳膊咕噜噜滚了过来。胡八一瞬间做出判断松了手,那脑袋就卡在旱魃和胡八一的胸口之间,咔哒咔哒无力地最后咬了一次,沉寂下去不响了。

“这就让你……干掉了?”胡八一颤悠悠地问了一句,赵启平把手伸下来呼噜两把他头顶,“先别说这些,赶紧上来。”

“杨参谋长!点蜡!”胡八一来了精神头,顾不上自个儿胸口还有个粽子脑袋就嗷了一嗓子,SHIRLEY杨擦燃了火机,果然在坑口的东南方向点了根蜡,又用两个背包竖在外头给挡着风。

“你他妈还要干嘛!快点上来!”赵启平薅住胡八一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扯他,胡八一两手再次抬起,在旱魃的胸口腰间摸了一摸,呸了一口:“妈的,什么也没有。”赵启平用狼眼手电晃了两下没再说话,好容易站起身,走出去几步又双手扶着膝盖弓下腰干呕了起来。刚才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平息一点儿才觉得胃容物翻江倒海地往上涌。胡八一犹未死心,又在旱魃后心肋下也摸索了一遍,仍然没摸到达鲁花赤的金牌,于是怏怏地让SHIRLEY杨把自己拽上来。此时那颗头颅滚了半圈就要往坑底落下去,胡八一突然看到紫黑中闪过一线金光,连忙伸手去抓旱魃的头,谁知一震之下那头颅居然再次张开了嘴,咬得紧紧的刀吧嗒掉了出来,金色的物件儿就在它大张的嘴里,迎着胡八一的手似乎又要再次合拢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SHIRLEY杨抛出了探阴爪,太过慌张,出手便失了准头,只来得及把胡八一的手荡开,四个爪尖儿只有一个将将勾住旱魃的眼窝,险而又险地把整个头颅扯了出来,刚离了坑口就脱了钩,呼地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击中赵启平的背心,撞出极响亮的一声。赵启平趔趄着往前冲了一步,这下他是真忍不住了,奶茶羊肉奶皮子一股脑儿的从喉间往外涌,连胆汁都要吐空。胡八一冲过来拍他后背给顺着,嘴里还要犯欠,说这下人家招待的好吃好喝都吐了,得亏你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人家还以为……他突然想到接下来的话赵启平肯定不爱听,硬拗了一个方向,说,还以为你保持身材所以吃了就吐呢。

赵启平吐得眼泪汪汪,实在无暇翻给他一个白眼,SHIRLEY杨默默把旱魃的头扯到一边,过了会儿带着塑胶手套在胡八一眼前晃了晃,果然是块金牌,形制铭文都和基金会给他们看的那块差不多。胡八一刚要说话,四下里猛然起了风,打着旋儿吹过来,那支蜡烛火苗微弱地摇曳几下便灭了,胡八一打了个寒颤,问SHIRLEY杨:“你包里有几块固体燃料?”

“两块,够吗?”SHIRLEY杨被旋风卷起的沙子扑了一嘴,眯着眼睛把两块燃料塞给胡八一,“……你确定烧了就管用?”

“不烧更完蛋!”胡八一拔出腰里的黑驴蹄子,弯腰把旱魃的头推回坑边,顺手把固体燃料点着了一起扔下去,又把两人包里所有能烧的都丢进火里,不多时空气中就弥漫开焦糊腥臭的味道,中人欲呕。胡八一看着坑底油绿油绿的火苗暗自心惊,只怕这事完得没有这么容易,拧开自己随身带着的扁酒壶,用里头的酒把金牌草草冲过两次之后塞进包里,这时赵启平也缓过劲来,翻了瓶水漱漱口说:“绿色火焰——可能是含有大量铜元素,或者是钡。”

胡八一沉默两秒,“你们当医生的还得学物理呢?”

“……这是化学。”赵启平叹口气,“不过你现在要说是孤魂野鬼什么的,我也得琢磨琢磨。”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给旱魃斩首的吗?”胡八一掏出根烟来叼着,又分赵启平一根儿,挺扭捏地开口,“那什么……咳咳,刚才多亏你了啊。”

“这得学人体解剖。”赵启平扭头和他对火,狠狠嘬了一大口,“咱俩互相帮助吧,你给我讲什么是旱魃,我告诉你怎么灭了它。”

胡八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把赵启平搂怀里亲了一下脑门儿。

26、STARRY,STARRYNIGHT

说来也怪,烧了一会儿,坑底的火焰颜色就从绿色变成了正常的颜色,那平地而起的旋风也渐渐散了,SHIRLEY杨提议等火彻底灭了再走,另外两个人都表示同意。胡八一拉着赵启平追问怎么回事,SHIRLEY杨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赵启平笑笑,抬手去摸胡八一脖子后边儿,按了按发尾下头的颈椎,说这事儿说开了特别简单:旱魃再可怕,生前还是个人,骨头和活人的区别不大,虽说硬了点,但是结构还是那个结构。人的颈椎有七节,到后脖子这儿已经是第三节第四节了,最上头那节颈椎叫寰锥,和颅骨底座连着的面积很小,刀从嘴里进去的时候正好和寰锥在一个水平线上,往上使劲挑开颅骨底座,头可不就下来了么,跟吃羊蝎子时候掰骨头一个道理,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胡八一大言不惭说那功劳得有我一份儿,要不是我死死抱住粽子,你也没法消消停停拆了丫的,说不定早把我们几个都当烤全羊吃了。赵启平一指SHIRLEY杨的背影,说照你这么说也有人家的功劳啊,那刀可是人家的。

火烧得差不多,赵启平拿铲子把碎石沙砾填回去拍平,胡八一收起洛阳铲,三人背着包往乌力罕家方向走。马是没有了,全得靠两条腿,四周又没有参照物,幸亏胡八一包里有个老式指南针校正方向,好在他们的运气还没有坏到家,走了一个多小时便发现了那匹白马。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表示还是SHIRLEY杨去求援最合适,白马本来也是她骑着的,杨参谋长也不推辞,点头道:“好吧,我争取天亮之前带马回来。”

等到马蹄声去得远了,胡八一立刻坐到地上不肯再走,揉着自己两条胳膊道:“用力过猛,你让我歇会儿。”赵启平也席地坐下,点了支烟慢慢抽,半天才擎到嘴边吸一口,看着来路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背在月光下白生生的。胡八一嬉皮笑脸靠过去枕在他腿上,仰脸看着赵启平微微上下滑动的喉结,觉得这人什么地方生得都比别人格外好看些,手就伸进他裤子里去,顺着腰窝往下掏了一把,正勾在臀尖上。

“谁刚才说自己用力过猛来着?”赵启平隔着裤子按住胡八一的手,“别闹。”

“这点劲儿总还是有的嘛!”胡八一上了疯劲儿,把人搂着腰拖倒,两个人就枕在一个背包上互相抱着。戈壁在夜里把白天吸收的热量缓慢释放出来,再加上到底是春天了,所以也并不算太冷,只是他们两个身上的气息都不太好闻:汗味儿,羊膻味儿——胡八一的外套上还有刚才旱魃那股似霉似腐的味道,他干脆脱了甩到一边,只穿着里头的绷在他胸肌上的黑TEE,搂着赵启平肩膀儿柔声问:“刚才害怕了没有,你说实话。”

“还行……”赵启平想了想,把后半句说完,“还是有点慌,不然应该解剖完了再烧,下回再有,嗯,粽子,你给留个活……”

他没有能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因为胡八一的吻强硬到不讲道理,时间地点都完全不适合,后背下头的碎石硌得生疼,但是管它呢。他们有两三天没有做过了,胡八一跪在地上拉下他的内裤,半勃的阴茎就活泼泼地弹出来。赵启平是个相当讲究卫生的人,即使不能洗澡也会每天用消毒湿巾擦一下自己,然而此刻阳物上的味道仍然很重,他伸手下去想推开胡八一的头,但胡八一还是毫不犹豫地吞吐起来,手按在赵启平热乎乎的腿根,然后渐渐往更深一点,也更下面一点的地方滑去。一片便携装的润滑不太够,胡八一用牙齿轻轻磕过赵启平的龟头,带来微不足道的疼痛,然后换了舌尖往铃口里钻进去,热而软,坚定而有力,手指同时压在前列腺上用力碾磨,很快就逼出一注注精液和无穷无尽的渴求。赵启平伸了手下来按着自己的小腹揉弄,像是能把那些渴求按回骨骼里筋脉里或是血液里一样,同时又呻吟得肆无忌惮——没有人会听到他们,没有人会看到他们,只有广袤的戈壁在他们身下,无边的星空从遥不可及的亿万光年之外温柔地覆盖下来。

谁都没有余力分神去看星星,胡八一把自己嘴里的白浊吐进掌心,又抹在赵启平臀缝里,赵启平胳膊横在眼睛上,呼吸急促地把两条腿蜷起来,不是拒绝而是为了更大地打开自己,为了手指和胡八一粗大的阳具在身体里进出得更顺畅。胡八一往他腰下塞进另一个背包,顺手把包里的狼眼手电拽出来对着正在吸吮着自己手指的后穴按亮了。穴口周围被拉扯到薄薄一层的皮肤在强光下是半透明的,连里面细如蛛网的青色血管都纤毫毕现,多余的润滑混着白浊顺着臀沟滑下去,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穴口边缘已经被手指磨成了艳红,翕动着收缩个不住,手指抽出来之后有那么短短一瞬能看见充血之后同样靡红的肠壁。胡八一觉得头皮嗡地一声炸开,扔了手电捧着赵启平的臀瓣把硬得快炸开的肉棒操了进去。

没法干得花样百出,胡八一甚至连接吻都不敢压在赵启平身上,怕底下的石头硌坏了他;然而又那么让人满足,赵启平的腿勾到他腰上来,胡八一每次操到前列腺上细瘦的脚踝都会贴在他腰侧忍耐不住地颤抖。操弄得再狠些赵启平就只会直着声儿喊胡八一胡八一,呻吟声在漫漫戈壁上飘开去,他一遍一遍答应下来,又掐着赵启平的大腿根像要把他撕裂似的往两边分,可是赵启平的身体那么韧,那么美,是狂风暴雨里的一根竹子,哪怕已经弯成弓形堪堪折断,最后总能弹回来绷住。

他没带套,最后控制着自己没弄在里面,拔出来射在赵启平腿根,发现膝盖疼得站不起来,又倒回赵启平身边去,喘吁吁地吻他也被他吻。赵启平闭着眼睛乐,说了句胡八一觉得应该属于自己才对的台词:“操,和你都要玩出花儿来了。”

27、胡八一的本事是能把情话说得特别不要脸

赵启平看过很多地方的日出。他一直热爱旅行,热爱邂逅,热爱一切热闹的社交场合,日出在他的记忆里也是喧闹的,有朋友的欢呼雀跃,有香槟开瓶酒液汩汩流出的声音,也有若干次伴随着车流、潮声或是情人的耳语。但戈壁上的日出和那些都不同,勉强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安静又磅礴的。他甚至用不着刻意去看,昨晚用湿巾和胡八一那件TEE勉强清理完一片狼藉之后,胡八一非要他脚冲着东方躺下,于是此刻地平线上喷薄的朝阳卷着紫红色的霞光就直直冲进他眼里来,好像太阳是自他和胡八一的脚尖上升起的,让他觉得自己躺在世界的正中央。

胡八一吹了声口哨握住他的手:“别盯着太阳看,伤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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