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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丁点，胸腔里的激动之情依然没有平复下来，就像蕾尼-齐薇格在念提名名单时做的深呼吸那样，文森特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很感谢你将我放在你的感激名单之内。”希斯一直都是侧着头的，所以文森特一侧过脸，就自然而然地与他对视上，那双眼睛里饱含了太多，又强行压抑着所以显得格外平静而包容。

“我……我一直都很感谢你，希斯。”

两个人的对话因为颁奖台上其他奖项的颁布而戛然而止。接下来的四五个技术奖项之后，终于迎来了最佳女配角的颁奖仪式，凯特-布兰切特穿着她的定制战袍终于第一次站到了奥斯卡的领奖台上。而拿到了今年金球奖最佳女配角的娜塔莉-波特曼遗憾落败，索性的是，她的脸色还算好看，表情没有太过牵强、还算自然。

《飞行家》到此为止已经收获了三座奖杯，领跑全场。文森特探过身子往左边《飞行家》剧组看过去，恰好莱昂纳多也偏过头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快速交会，又笑着坐正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凯特-布兰切特也是多次入围提名却始终不得如愿的一位女演员，她这次在《飞行家》之中饰演的角色非常之“讨喜”，凯特琳-赫本本身就是现在学院评委们同一时期最完美最优秀的女演员之一，相比起其他的女配角的表演，凯特-布兰切特在印象分上就已经远超其他的入围者了。

同样入围了最佳女配角的米歇尔-威廉姆斯从头到尾都是一张镇定脸，她笑着面对镜头，笑着看着大屏幕上放映着的《断背山》中自己饰演的阿尔玛的片段，笑着看凯特-布兰切特上台领奖。总之，米歇尔淡定超然的态度完全感染了她周围的人，至少现在希斯-莱杰也是如此，文森特感觉他仿佛就是作为观众来看一场盛宴——这和去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在此之后，莱昂纳多在机位看不到的时候赶去后台准备今年最佳纪录片的颁奖。大家看上去都听忙碌的，希斯-莱杰看了一眼文森特：“你明年也要为最佳女配角颁奖。”

两人说话间，奖项接着往下颁布，大半场过去后，截止到目前为止仍然是《飞行家》领跑全场，将最佳女配角、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服装设计、最佳摄影、最佳剪辑在内的六项奖项。《断背山》则是收获了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创配乐两项奖项，虽然看着可怜，但是比起《杯酒人生》和《百万美元宝贝》的零入账要好得多。

越往后走，大家情绪越来越紧张，看表演嘉宾的表演时都略微心不在焉，对于被“监督”地很严格的文森特而言，他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再也没有开过一次“小差”，每每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他和身边的希斯-莱杰两个人都笑得得体而认真。

说句实话，每年的颁奖典礼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淡定的人真的不怎么多。尤其是只剩下最后四个大奖的时候，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颁奖舞台。

说起来，奥斯卡提名名单宣布后的三组鼎力现在貌似已经变成了两家相争——介于《百万美元宝贝》现在只拿了寥寥两项技术性奖项，而《杯酒人生》甚至是一座奖杯也没有拿到手。不管是现场的受邀嘉宾还是全球超过80个国家和地区的观看即时转播的观众们，他们都在等待最后的大奖花落谁家——不管是预定了大赢家席位的《飞行家》、还是从颁奖礼就开始保持黑马状态的《断背山》、又或者是奥奖提名名单公布之后才开始票房起飞的《百万美元宝贝》，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至于《杯酒人生》也不得不提一下这个剧组目前的尴尬处境——在全北美超过15家影评人奖项中超过半数将最佳导演或者最佳影片投给《杯酒人生》的情况下，男主角保罗-吉亚玛甚至没有入围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相反，一开始不被看好持续唱衰的《断背山》不仅拿下了包括纽约影评人协会和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在内的六家影评人奖项的最佳影片、最佳导演，还在前不久收获了有“英国奥斯卡”之称的英国电影学院奖包括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改变剧本和最佳音乐攻击五个奖项。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欧洲学院电影都能够“不拘一格”，奥斯卡还要固守一隅吗？

随着查理兹-塞隆的登场，现场哪怕在欢呼和鼓掌，也避免不了感受到那种渐渐凝固起来的紧张气氛。文森特抽空看了一眼右手边的希斯，又侧头看了看正襟危坐的莱昂纳多，两个人现在完全处于紧绷状态，戳一下手臂都是僵硬的。

“放松点。”

“我没办法放松。”

“可是你能够捏你自己的手吗？我真的被你捏疼了。”文森特面无表情地对上希斯的一双眼睛，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第105章不眠之夜

查理兹-塞隆打开手里的信封，靠近麦克风，坚定而缓慢地说道：“获得奥斯卡最佳男演员的是——杰米-福克斯！《百万美元宝贝》恭喜！”

文森特敢保证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跟着席上坐着的所有的人一样，站起身鼓掌。杰米-福克斯一脸忍着眼泪的模样和周围的人拥抱着，文森特抽空看了一眼莱昂纳多和希斯-莱杰两个人的表情，他们看着还算冷静，希斯还好，他甚至有空和文森特眨了眨眼睛交换一个“我很好不用担心”的眼神。莱昂纳多那就是很明显的失望了，虽然他现在依然笑得灿烂。

这种失落之情文森特去年也体会过，不过去年他首次提名、年纪轻轻，再加上无论哪一个竞争者单独提出来优势都要比他大，相对之下，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获奖可能的情况下，文森特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期待影帝奖杯。

希斯-莱杰的想法则是和去年的文森特差不多，他很清楚《断背山》为自己创造了新的演绎高峰，但是那显然不是自己表演能力的巅峰。今年进入提名范围的，不管是哪一个都比自己要有竞争力得多。如果想要真正地争取一座影帝奖杯，要付出的努力远远不止这些。

莱昂纳多则不太一样，他已经用了数年的时光来期待今晚。这是他从业十五年一来最接近奥斯卡的时候，却遗憾落败。金球奖颁奖典礼上，杰米-福克斯拿到的是最佳喜剧类男主角，莱昂纳多拿到的是最佳剧情类男主角，两个金球奖影帝在奥斯卡角逐上却只能有一人能够胜出——

说句实话，莱昂纳多不想要太多的人看出他此刻的失落。不管是十年磨一剑、还是沉寂两年复出的力作，哪一个说法他都不想要听到。他希望全场所有的摄像头全部都去拍杰米-福克斯那位新晋影帝，而不是自己这个失败者。

莱昂纳多甚至忍不住抱怨着到底是谁开的先河，在颁奖典礼上明明自己没有拿到奖杯已经足够遗憾、足够难过了，为什么还要强颜欢笑去庆祝别人的胜利？

尽管马丁-斯科塞斯找了个机会拍了拍莱昂纳多的后背，但是这个安慰的举动反而令他鼻子一酸，差点没能崩住自己的表情。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小腹前，却忍不住指节用力绷紧着，如果镜头不仅仅是对着脸的话，那就完全可以从其他很多的地方看出莱昂纳多身上的情绪。

等到杰米-福克斯在台上发表着自己的获奖感言时，文森特才有空松了一口气——不管是自己拿到提名还是没有拿到提名、不管是作为参与者还是观众，这都太刺激了！他甚至都忘记去年自己是怎么坐在座位上等待妮可-基德曼宣布获奖结果了！

拿到奖的话从此名扬影史，没有拿到奖的话，一个奥斯卡影帝的提名也足以获得更多的关注。但是目前来说，作为一个电影人的最高追求，绝大多数都是指向奥斯卡的奖杯。

等到杰米-福克斯手握着奖杯从台上下来，文森特看着他手上金光灿灿的影帝奖杯，心里也忍不住垂涎，一旁的希斯-莱杰“啧”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查理兹-塞隆颁发了最佳男主角之后，剩下的就只有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影片两项大奖没有颁布了。现在不会再有嘉宾或者合唱团、演奏团来表演节目，因为整个颁奖典礼并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介于所有的观众都是想要看最后这一点时段到底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主持人克里斯也没有废话，直接请出了下一个颁奖嘉宾：安吉丽娜-朱莉。

此时的摄像头拍到马丁忍不住伸出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还拍到了《杯酒人生》的导演亚历山大-佩恩紧张地一直咬嘴唇的画面。文森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李安，嗯，依然老神在在。

安吉丽娜-朱莉简单说完了串词之后直接开始介绍五部提名作品和五位候选导演。屏幕上一一放出了五部影片的片段，《断背山》展示的那一段则是恩尼斯在杰克死后抱着他的衬衣忍住伤痛流泪，这无疑是影片最煽情、最能够体现主题的地方。文森特往右侧过脸看了一眼希斯，对方眨了眨眼也在笑，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真正缓解内心的紧张感。

安吉丽娜-朱莉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处，“那么，请允许我荣幸地为大家宣布最佳导演奖的获奖名单。”她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卡片，朱唇轻启：“获得奥斯卡的是！《断背山》——恭喜！”

全场沸腾，文森特立刻起身去看身后的导演先生，他直接伸出双臂将一圈的人都团团抱住，又一个一个地看过大家脸上的激动而惊喜的表情才迈开步子上台去。

他从安吉丽娜-朱莉的手里接过那尊小金人，抿了抿唇闭上眼又睁开，“我真希望我知道我该如何放弃你……”这也是《断背山》中主角的台词，果然摄像机移位到了文森特面前，将年轻人微微含着笑鼓掌的表情记录了下来。

“首先，我要感谢两个人，这两人是片中的主角，他们并非真实存在，但是通过我们电影人丰富的想象力让他们‘存在’了，这两个人就是杰克和恩尼斯。在此，我要感谢戴安娜-奥萨那、拉里-迈克穆蒂，还有詹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