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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郭嘉确实变得很老实,沉默的上课,乖乖的作息,按时三餐,吃的还都是养胃的食物。

落下的课去找了任课老师,也没缠着自己补,平常也不会有事没事粘着自己了。以往每天都找借口发的短信,现在也都消失无踪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快两周,荀彧困惑地得出“似乎真的是我想多了”的结论。

他不知道的是,郭嘉收敛的原因,一小部分是因为记忆断片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每次见到男神都很心虚,一大部分是因为他被曹操狠狠的打击到了。

文若比郭嘉年长,这中间不只是七载光阴,还有郭嘉追赶不上的阅历,和无法比肩的过往。这一份隐隐的自卑,那日却被曹操挑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晒。

曹操话里面的意思,似乎他和男神已经认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郭嘉这两周经常忍不住的想:文若十四岁的时候,自己才七岁,虽然已经不吃奶了,但仍然是一个小屁孩。

而曹操,七年前,估计还不像现在这样糙。

他们发生过什么事?

每次这个念头一蹦出来,郭嘉就会给自己一巴掌——“那混球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你还真相信?要是真有什么,他会到现在都拿不下人?该发生早就发生了,没发生,那就命中注定是我的了。”

在迈入十一月的前夕,郭嘉终于等来了半个月前他和文若说好的约会。

晚上七点钟,郭嘉带着准备好的纸钱,准时出现在文若的公寓楼下,等他下楼,开车载着自己一起去他知道的地方烧纸。

郭嘉坐进文若的车上,在副驾驶上规规矩矩的坐好,眼观鼻,鼻观心,不乱说话,乖巧的像一个假人。

因为一场病,轮廓瘦了一圈的郭嘉,看起来比以前变得沉稳了一些。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在一片寂静中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离城中最繁华的地区很远,却依然能看到远处的灯火点点。

远离城市喧嚣的黑夜,别有一种肃穆的感觉,这种肃穆,在荀彧面朝北方,跪在地上行了叩拜大礼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然后他将一部分纸钱聚成了一个堆,拿出了打火机,熟练的将手里的纸钱点着了,再将没烧着的,一张一张的递进火堆里。

明明暗暗的火焰,许久不曾熄灭。

荀彧声音很小的说:“曾祖母,文若不孝,不能亲自去替您扫墓。这一年,文若现在过得很好……”

他瞥了郭嘉一眼,继续道:“交到了新朋友,还和……小琰团聚。真是……感谢上天。”

郭嘉接过打火机,默默的一把火点了自己所有的纸钱,他没有把话说出来,却在心里暗暗地说:“妈,我旁边的这个,可能是你未来的家庭成员。我特别喜欢他,儿子给你烧多多的纸钱,你保佑你儿子一路好运。”

旁边的荀彧仍然在说:“曾祖母,不知道我那只贪吃的小猫,在不在你的身边?”

郭嘉默默地看着荀彧把自己的折纸鱼,一只一只扔到火堆里,火舌迅速吞没了色彩斑斓的折纸鱼。

荀彧淡淡一笑:“如果在的话,那这些鱼就先给曾祖母收着,可不能他想吃什么,就给喂什么,要不又得给他减肥了。还有,可不能再让他到处乱跑,跑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所以男神的猫是自己跑丢的?那一瞬间,郭嘉甚至有一点嫉妒男神的猫,那猫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比自己这个活人的地位还要高。

郭嘉看了看荀彧面前将要熄灭的火堆,出声提醒道:“师兄,你旁边还有一些纸钱,别忘了烧。”

荀彧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轻轻说道:“谢谢,我没忘,但这些不是给曾祖母准备的。”

那是给谁的?郭嘉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文若将剩下的纸钱放入了火堆。

火光明暗交迭,那一刻文若脸上的温柔神色,像一个失真的梦。

然后郭嘉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说……

“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奉孝?”

郭嘉手中的打火机掉到了地上。

“你把你的小猫送给我,我却没照顾好……你肯定很失望吧?”

荀彧落寞道:“对不起。”

出神的荀彧自顾自说道:“曾祖母,如果奉孝也在您的身边,就麻烦您做一些点心给他,他最喜欢您亲手做的糕点……实不相瞒,当年您每天晚上给文若做的点心,最后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他露出一个遥远又怀念的笑容:“猫似主人形,奉孝和小奉孝,都是一般的馋嘴啊。”

火光渐熄,天色未明,然而纸堆已接近燃尽。

荀彧抬头,却在微弱的火光里,看到郭嘉蹲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连串的泪水,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滚出来。

荀彧大吃一惊,不知郭嘉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哭成这样。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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