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有匪岛上的孩子吃东西都跟催命似的。我还记得虎子饿了就慌得跟什么似的,抓到吃的就往嘴里塞,都不带嚼的,就连我现在吃饭都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语气颇为幽怨。
夏景鸢忙以折扇半掩面,虚咳了一声,就见小世子吃完了米糕,从衣服的小兜兜里抽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再放回去。
秋凤越抚额,另一只手揉乱了小世子的发顶,像对待小时候的无忧一般,叹道:“其实你真的是个丫头吧!”
小世子鼓起嘴巴连忙躲到夏景鸢身后,大眼睛怒蹬他,不满他揉乱自己的头发,慌忙从脖子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镜子,照着小镜子仔细整理头发。
是可忍孰不可忍,秋凤越夺过小镜子,突然飞起一脚,把小世子踹出去几丈远,小世子娇生惯养连手破了一块儿皮都要嚎哭上大半天,不曾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哪儿像现在好好地被人踹了一脚,登时受了莫大的委屈,坐在地上就开始又哭又叫,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出来,嫩嫩的嗓子受不住,很快变得嘶哑。
夏景鸢忙抱起小世子,心疼地抹去他白嫩的小脸儿上的泪珠,轻声哄着。
秋凤越被晾在一边儿,骤然有待遇不公之感,其实他刚才用了巧劲儿,看似小世子摔得很疼,可是落地很轻,按理说不该哭闹不止,难不成……磕着碰着哪儿了?秋凤越心里一紧,赶紧上去揉捏小世子的胳膊、腿儿,想看看他是不是摔哪儿了,可还没有碰着手指头,被夏景鸢不着痕迹躲开了。秋凤越惊疑,抬头却见他薄凉的面容下隐怒的神色,清冷的嗓音开口,冷若雪霜:
“顽童而已,你又何必苛责?”
小世子趴在夏景鸢的怀里,稚嫩的嗓子犹在啜泣,他偷偷瞄了秋凤越一眼,转身投进夏景鸢的怀里,如藕节般的胳膊抱住夏景鸢的脖子,那双润湿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饱含着的是对夏景鸢的信任与依赖。
秋凤越胸口突然烧起一把无名火,含珠街上人来人往,眼前人的脸却越加模糊不清,难以逾越的鸿沟突然横阻在两人之间,小世子清澈如水的眼眸在眼前晃来晃去,然后是夏景鸢充满柔情的面容,只可惜是对着小世子,而不是他突然冒出来的海盗头子秋凤越。人家才是父子,我是外人才对!
秋凤越恍惚觉得头疼欲裂,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从脑子里跑出来,然后沧浪崖底笑倾的面容浮现出来,倒映在脑子里,他含笑的薄唇轻启,轻轻唤了一声――“雪儿,我的雪儿”,秋凤越如遭雷击,头疼骤停,脑子里只有那一声含笑的“雪儿”,如情人呢喃、恋人低语,清泉一般滋润过每一寸骨髓,肌肤也泛出清爽的凉意,一声“雪儿”意外地让他冷静了下来。
眼前的夏景鸢也逐渐清晰起来,小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无比乖顺,而他也一脸宠溺,此时胸口的无名火越烧越弱,最后只剩余了几许火星,灰烟散去,心境越发清明,心想着: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紧接着秋凤越一声低笑,霍然转身,留给夏景鸢一个渐行渐远的、决绝的背影,还有一首诀别诗――
“江南好:柳弄姿柔花意暖,拂柳春亭美人懒;情丝缠绕相思结,只羡鸳鸯不羡仙”。
秋斐本是他为儿子取的名字,都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匪”同“斐”,是秋凤越特意请教了书生起的名字,还被书生调侃活了二十几年了终于也文雅了一回,只是这名字……还是用不上了。
夏景鸢几次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徒做挽留,做了个手势让暗卫退下,然后抱着小世子走回宸王府的方向,一路上他无声垂眸,苍白的脸色莫名染着异常病态的红潮。
小世子似是感觉到了来自父王身上的哀伤,也不禁红了鼻子,抱紧了父王的脖子,低声啜泣。
秋凤越一身洒脱,既然决定离开,就不再留恋,看见个招摇过市的大财主,于是顺走了他的钱袋,大摇大摆出了金阙城,奔向无边无际的……未知的远方。
☆、第五十回此生不换
“江南好!
柳弄姿柔花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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