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宫先拉着穆白上了马,自己也一跃而上,正看向周洵,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贴在了自己身后无声无息地上来了。一愣之间,周洵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缰绳,手腕一抖,舌绽春雷,一声“驾”字出口,白马便兴奋般地嘶鸣了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周洵笑道:“晏儿呀,难得你去一趟马厩就看中了我这匹‘玉雪骢’,真是好眼光!”
南宫清晏和穆白都是心头一跳,却坐在马上一动不敢动,相握在一起的手渗出了冷汗来。南宫强笑着接道:“是么?我看着白马神骏非凡,原来是周叔叔的,果然好马配英雄。”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狗屁不通。周洵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穆白完全没有机会询问南宫他做了什么部署,心里忐忑得要命。好在一路上没有任何特异之处,卓巍也在离开前凑到南宫耳边说了他父亲的去向,按他在自己手心画的“暗号”,现在的确是通往歧川十八寨的必经之路,没有出现穆白担心的,一出清安派就被拉到僻静处下毒手的情况。
只是平平稳稳地跑了半天,日头升到了中天又逐渐西移,穆白屁股都颠得有些疼了,依然没见到南宫辙一行人的一点踪影。这便有些不正常了,按说一行人是去捣水匪的老巢,又不是急着救什么人,而且来回路程不短,一般不可能赶得这么快。急行军人马俱疲不利于动手,南宫辙不可能不知道。
再者,大中午的都过了,一行人总该停下来吃顿饭吧?南宫和穆白虽然在清安派耽搁了一会儿,但其实前后总共也没多久,他们出发时,南宫辙一行刚刚从视野中消失没一会儿,怎么突然就赶不上了?
周洵似乎也有些疑惑,骑马拐过一个弯,隐隐见草丛中有什么标记,似乎是清安派暗中联络的记号,便一勒马缰,让南宫二人先等一等,他下马去看个究竟。
南宫趁着回头答应时,和穆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标记做得离大路有些远,又有些模糊不清,周洵刚弯下腰,扒开那被枯草和残雪掩住了一半的大石头,忽然就听嗖,嗖嗖嗖,四面有破空之声传来,又快又急,且似乎来得非常密集。他耳朵一动,眼角便瞥到几点寒光从四面八方射来,一眨眼就到了眼前。仓促间连起身都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将头一偏,一支长箭擦着他的鬓发,一支长箭擦着他的颈部便飞了出去。
一把扯下腰间挂着的两根短铜棍,叮叮几声隔开紧随而至的五六支箭矢,周洵想到方才留在马上的两个孩子,心头便突突地跳了起来。眼看长箭又到了眼前,一时不敢恋战,转身就要冲回来路。如影随形的箭矢却压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骤然密集了起来,如雨一般盖了过来。
在周洵下马时,一心一意防备他的南宫清晏和穆白都以为他要动手了,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回来会有什么样忽悠人的说辞,突然就有箭从四周的树林中急射而来。
观澜江畔气候温和,漫山遍野有许多常绿林,冬天也依然郁郁葱葱,这时便成了设伏之人最好的掩护。
两人一时间都以为周洵是故意离开,把两人暴露当中的,南宫清晏本就一心戒备,反应迅捷无比,反手抽出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叮地一声就将到了眼前的一支箭打开了。接触的一瞬间,力道之大,差点整把匕首都脱手而去。
穆白眼疾手快地一按他后心,两人伏下身子,几支箭贴着背心嗖嗖地过去了,一支箭钉入了马脖子,紧随而来的箭又纷纷穿透了马身,白马痛嘶一声,扬起前蹄想要挣动,又迎上了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顿时被射成了一个筛子。
南宫清晏和穆白灰头土脸地滚到了地上,白马抽搐着重重倒在了他们身侧。穆白现在什么傍身的武艺都没有,全靠着前世一点习武经历练出来的眼疾手快,以马身为掩护,拉着南宫又躲过了一箭。南宫清晏则拿着小匕首,奋力架开一支袭向穆白后心的长箭,虎口撕裂,鲜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冒着箭雨迅速地靠近,在几支长箭就要落到南宫和穆白身上时,抢身将它们一一击落。左手则接过随之而来的几支,反手一挥,顺着方才来的轨迹便扔了回去。他空手掷出的箭,破空之声呜呜,竟是比方才来时更急。
林中传来几声闷哼,箭势顿时不如方才密集了。那人手上不停,一边将一把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将两个孩子都笼在了其中,一边继续接箭用力掷出。每掷一次,便有几声闷响,不一会儿,长箭已是颇为萧疏了。
穆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南宫清晏则松了口气,叫道:“忠叔。”
及时赶到的,正是坐忘峰上沉默寡言的忠叔。穆白知道他会一些功夫,但一直没太在意,毕竟他平日里的工作不过是在坐忘峰上打打杂一类的,最常见的就是李妈指挥着他干一些力气活。
没想到,又是个深藏不露的。
周洵在忠叔出现时,终于缓了一缓,追进林中又解决了几名弓箭手,这时正好出来,抓狂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啊啊啊,我的玉雪骢!”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白马时,这人的神色心疼无比。
见两人都充满戒备地看着他,躲到了忠叔身后,周洵叹了口气:“我的确看到你们使眼色了,当时以为你们是想跑出来玩一趟,什么平安符都是鬼扯。结果按现在这情况看来,是掌门会有危险?”
当时还觉得两孩子够熊的,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心里便有些不快,只是到底没说出来。谁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还有这般的隐情?这下好了,双方各自心怀鬼胎,事先没通气,方才差点把他吓死。
南宫清晏和穆白还来不及说什么,密林中人影闪动,十几名黑衣人手持利刃跃了出来,将四人围在了中间。
第25章BOSS小白历险记
徐长老年轻时性子比较古怪,不熟悉的人往往一不小心就犯了他的忌讳,说话又爱带刺,脾气还火爆,与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情况多得是,因此结下许多仇家,却也不打不相识地交下了不少朋友。
曾有一个因为一点小误会大打了一架,互相欣赏之下又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朋友,评论他的功夫说:“老徐啊,你这柄龙头精钢拐使起来大开大阖,威猛无比,端的是厉害非常。只是照我看来,钢拐到底还有些过于笨重了,哪怕你再使得举重若轻,变化万端,万一有擅长近战的人在你身侧骤然发难,可不是再迅捷的反应也难以招架么?我看你的功夫招式,也大多以进攻为主,于防守上,到底还算不得天/衣无缝。”
这评论算得上中肯。兵刃长了自有其优缺点,长/枪、长鞭、拐子等大抵都是将敌人拒在身外作战,一旦贴身近战,则寰转不便,要大大地吃亏。只是徐长老向来心高气傲,闻言心想,人尚且无完人,何况兵刃?长兵不利近战时的防守,短兵照样缺陷多多,要都一一掰扯开了算,还不如人人都习那空手入白刃的法子呢!
他向来不爱说人话,更不爱听人意见,于是大手一挥:“嘿,那又如何?我的身侧又哪里是寻常人近得的?能靠近我的都是朋友,徐某敢跟他们坐下喝酒,就不担心他们会暗里插/我一刀!真要有那么一天,也是徐某白长了这一双招子,活该认栽!”
能跟他惺惺相惜的人自然也都不是一般的脾气,好言提意见被驳了回去,那人也不生气,何况本也是半闲聊的性质,反而为徐长老的豪言竖起了大拇指:“痛快!就冲你这句话,也该干一杯!”
两人举杯畅饮,犹觉不够尽兴,干脆换成了坛子,大醉而归。
然而不久以后,那朋友就死了,死在了一个他非常信任的好友的暗算下。
前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骤然发难,几十根淬了剧毒的牛毛针射入体内,他只来得及不可置信般地睁大眼睛,都没有时间拔出他那能令风云变色的宝剑,就颓然倒在了地上。
徐长老闻讯赶到时,他浑身五黑肿胀,七窍全是暗黑色的血,混合着一些粘稠的黄色液体,五官扭曲着变了形,一点也没有了当初那豪迈大气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睁着,失去了光泽,却依旧能看出里头的不信与不甘。
那大约是徐长老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再回忆起两人不久前的对话,更是唏嘘不已。
江湖儿女,总是一边千方百计地防备着他人,又心心念念地希望把一颗心捧给那么几个知己。最难释怀的,便是友人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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