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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栖梧也听到了，是程王孙说得他听的。程王孙又得了一只鹦鹉，正兴致勃勃的教鹦鹉说话。程王孙告诉他这个传言，当然也在后面加了他自己的见解：“就凭他？做白日梦呢，没用的家伙。”

罗栖梧瞪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程王孙，你才没用。”说完，把人往门外一关。

程王孙站在门外很是无奈，他花了好几天叫鹦鹉说“程王孙少年英才”这句话，都没有成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鹦鹉居然开了金口，说了一句话：“程王孙，你才没用。”

程王孙冲门板喊：“喂，你对我意见这么大啊？”

门里没有回应，门外的鹦鹉说：“没用。”

程王孙狠狠道：“闭嘴，笨鹦鹉。”

鹦鹉：“没用！没用！程王孙没用！”

程王孙：“……”

罗栖梧靠在门板上，盯着墙上经年的蜿蜒水痕，想着：该加长一下屋檐，也不知侯蒙听到……罗栖梧赶紧把目光转到衣柜，想着：嗯，小铜锁有些锈了，该打磨一下，他应该会难受的吧……罗栖梧瞬间把目光转向桌子，想着：上面撒的是窝头的碎末吗？他脸皮那么厚……

罗栖梧终于放弃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好好想想侯蒙。

他想：侯蒙听到传言应该会难受的吧，虽然他脸皮厚，可也是被别人的冷嘲热讽磨出来的吧，心里应该还是苦的。他心中还是有抱负的，他到底还是有才华的啊，为什么考不中进士呢？他家里也不宽裕，买纸笔应该花了不少钱吧，也不知道现在吃饭了没有……

想到这儿，罗栖梧突然就变得迷迷糊糊的了，他迷迷糊糊的拿出留给自己下午吃的菜窝头，迷迷糊糊的出了家门，走到了侯蒙院门口才又重新清醒起来。只是这时，侯蒙已看见他了。

这是罗栖梧第二次走进这间屋子，这一次，他细细检查了一遍灶台，发现真的没有可以做饭吃饭的东西了，他也打开柜子看了看，衣服只占了一小片而地方，剩下的都被书卷塞满了，他又来到床榻前，伸手摸了摸被子，跟他那床差不多，都是硬硬的薄薄的。

他转身面对侯蒙，手里紧紧攥了窝头，用坚定的语气说：“你会中第的。”

侯蒙没想到罗栖梧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可是罗栖梧一连串的行为，已经给了他一种他不敢确定的预感，现在罗栖梧的话一出口，侯蒙突然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他听到自己说：“是，我一定会。”

然后侯蒙又说：“再不把窝头给我，我就要饿昏过去了。”

罗栖梧气恼：“你！……”他想说：你干嘛说这种煞风景的话。可是他拉不下这个脸，他又害怕侯蒙真的饿得不行，就把窝头递了出去。

因为是带着气的动作，窝头直接戳到了侯蒙脸上，侯蒙伸手去挡，顺势摸了一把罗栖梧的手背。

罗栖梧又是气恼：“你！……”

侯蒙笑道：“意外意外。”说着，却只在一个窝头上面咬了一小口，然后说：“我饱啦，这些还给你。”

罗栖梧看着侯蒙的眼睛，没有去接窝头，他一直看着，直到侯蒙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才动作很快的把窝头接过来，低低说了句：“我明天再来。”然后离开了这里。

目送罗栖梧离去，侯蒙苦笑了一下，他发现他最近苦笑的次数真的变多了。侯蒙喃喃地说：“幸好没把裤腰带也卖了，要不然那什么勒紧肚皮呦。”

而已经转过巷角的罗栖梧回过头去，看着那模糊的人影，轻轻地说：“我明白你的尊严。”唯有在我面前，才显露出来的尊严。

所以，我信你，我不会拆穿你。

也请你，好好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把程王孙写的太……我都不舍得让他当炮灰了，可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炮灰的命啊，而且，他这个呆子也不会明白感情什么的。

其实，鹦鹉才是最带感的吧。

☆、终成眷属

自那以后，罗栖梧便每日伺候好罗氏后赶去侯蒙的家，给这个如今家中灶台完全成了占地方的累赘的家伙送饭。然后揣着后者打的欠条回去。

欠条渐渐积了一摞，上面的称呼也由“罗贤弟”变成“栖梧”，又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吾妻”。

罗栖梧是在一次偶然中注意到“吾妻”这个称呼的，于是急忙把以前的欠条翻出来一一检查一遍，才发现约莫一个月前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于是去质问侯蒙。

说是质问，不如说是红着脸要听一句亲口许的名分而已。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回避他火热的视线？是什么时候，在他动手动脚的时候除了咬紧嘴唇不发出声音外，再没有半点力气？又是什么时候，会看着他出神了呢？

这些，罗栖梧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过，只是觉得，顺其自然，就成了现在这样。

而对侯蒙来说，这样的罗栖梧让他越来越欲罢不能，可是他终究没有打破最后的界限——他不能，因为他还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安稳的未来，给他的母亲一个交代。

秋闱就在明日。

依照规定，应试秀才一人一个小隔间，隔墙寸许厚，距离对面的考生也有三米之遥；考试的三天期间，吃喝拉撒睡全都在隔间解决，每人允许带一名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