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醒过来就看到骆惜之紧紧抱着自己躺在毯子上,眉头蹙得紧紧的,看了真教人难受,忍不住伸手想去将之抚平——
“白秀...”可是白秀一动这人就醒了,下巴搁在白秀颈窝,行军打仗而许久未打理的胡子扎得白秀又疼又痒,嫌弃地推开他,示意自己要起来。
骆惜之忙起身把白秀扶着坐起来,伸手捞过水袋拧开塞子送到白秀嘴边:“先喝点水...”
白秀乖乖喝了,固执地起身,拉着骆惜之到地图前,手指着长荥山脉的几座主峰,比比划划,颇费力地,花了足足一下午的光阴才让骆惜之明白他的意思,骆惜之表情凝重,“兹事体大,我需要去与三军将领商量,白秀,你等我。”看着白秀急切的样子,忍不住吻他漂亮的眼安抚,“我知道要尽快,我知道,我信你,我信的......”
第二日夜,大军调动,精心布置。
四天浴血奋战,南疆军终于熬不住,全线溃败,王师大捷,一雪前耻。南疆投降,于长荥山下签订降书。史称“长荥之役”。
骆惜之下令全军欢庆,脱了战袍就要去见白秀,被护卫告知白秀在大营几里外的山中,忙又上马去寻,策马进了丛林茂密的苍山,把马栓在树边,提步就往更深的地方去,一路拨开参天巨木上附着的藤蔓上垂下的柔软枝条,就像是拨开国师府抄手游廊上垂下的香气馥郁的紫藤萝,他去寻他的白秀。
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一面陡直的悬崖上流泻下清澈的山泉,在下面的凹地上形成最深处达十余尺的湖泊,波光粼粼地反射着几束从繁茂枝叶的缝隙间漏下的阳光,泛着浅浅的碧绿,清澈见底。恰有一束阳光投射到湖泊边的空地上,银白的仙鹤羽衣安静地反着光,骆惜之渐渐屏住呼吸。接下来,是不是就像传说中的故事一样,莽撞的少年郎偷了下凡沐浴的天人羽衣,因缘际会获得仙子垂青,便成就了一世的纠缠一生的爱恋,最后便是一场百年好合?
骆惜之不敢再细想,却还是不愿开口呼唤,等到湖中降凡仙子般的人物觉察到什么,回头顾看,金棕的发被湖水浸湿,像花朵一样在水中盛开,浓长卷曲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不安的颤抖,晶莹的水珠从眼睫上低落滑下白瓷一般细腻白皙的脸颊,樱色的唇角,顺着细长优雅如天鹅一般的颈往下一分为二,一路盈在精致深陷的锁骨,一路沿着冰白的肩膀滑下隐入水中不见,单薄的后背上一对蝴蝶骨翩然欲飞却被湖水浸没一半翅膀而无奈地停息——骆惜之觉得自己不当辜负如此良辰美景,于是提步往湖水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襟。
白秀隔着垂下的盈着水光的睫毛看到是骆惜之,看到他向自己走过来,紧张地浑身发抖,不敢再看,轻轻地回过头,闭上眼,耳朵却灵敏地不放过任何一丝声音,听见水波微动的声音,料想是他下水往前,水声越来越小,水面的震动却越来越大,波纹越来越密集,白秀认命一般地向后仰去,纤长的脖颈像濒死的天鹅一样向后弯出一个美丽而绝望的弧度。
骆惜之的胸口紧贴着白秀的背脊,严丝合缝,让白秀把头靠在自己颈窝,伸出双手缓慢而煽情地扶住白秀纤细的腰肢,一只手缓缓往下越过平坦柔软的小腹在水下揽住他薄薄一层皮肤下形状优美的髋骨,一只手徐徐往上行出水面握住他单薄小巧的肩头,将人锁在怀里半点动弹不得。骆惜之低下头,轻而易举地含住白秀微微凸起的喉结,吮吸舔舐,仿佛那是天下最美味的珍馐,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绵密的吻落在薄薄的眼皮上,嘴唇最终缓缓移回白秀耳畔,轻声道:“我打了胜仗,你要怎么奖励我,嗯?我的国师大人?”
......
这人果然好生无耻。
水波粼粼唷。
早朝,帝王因江南涝灾一事怒斥太子办事不力,骆惜之冷眼旁观。退了朝回到王府,礼部派人来呈上来适合结亲的吉日让骆惜之挑选,骆惜之心烦意乱,全无挑选的打算,推脱让姑母荣安公夫人代为挑选便早早睡下。
大军班师回朝,帝王设宴犒赏三军。
一日下午东宫太子来到昌易王府,吃了半盏茶,聊到长荥之役便说:“算算当真是许久不见国师了,不若王爷与本宫一道去国师府上拜访?”
骆惜之并未做他想,他确实也好多日没见到白秀了,便随即应是与太子一道前去国师府。
太子在府门前却停下,目露难色:“王爷,今日国师怕是不方便的...”
骆惜之满心疑惑:“太子何出此言?”
“唉唉唉,本宫看王爷你怕是对国师有其他心思,听本宫一句劝,国师不是你我可以染指的...”太子满脸高深莫测,“罢了罢了,王爷你进去偷偷看一眼便知国师的入幕之宾是谁了...切记小心行事...”
骆惜之当即就要拂袖而去,双拳紧攥,脸色铁青。太子却似看透了他一般遗憾地摇摇头,折扇一合指向街角停的一辆玄色小轿,轿子款制倒是寻常,不同的是那些轿夫,虽做普通打扮,但骆惜之认得那确确实实是御林军将士。太子拍拍骆惜之肩膀,凑到他耳边。
月洞门上依旧垂下碧绿的常春藤,抄手游廊上落下的紫藤萝还没来得急清扫,曲曲折折的小园香径落红满地,菱花格子窗半开半掩,房内一人半躺在铺设了暖玉的沉香木床上,金棕的发柔顺地披散下来;一人坐在床沿将他揽在怀里,须发花白,年过半百。
他听见那像泉水一样流淌的声音,清甜地就像是夜莺的歌唱,心里想过千百回,他若是开口说话,会是怎样的声音,是春日里枝头小鸟的呢喃,是夏夜里雨打荷塘的清脆,是秋风里和风细雨的绵长,还是冬天里落雪纷纷的浸凉,哪怕是苍老粗噶他也是喜爱的,没想到竟是这样,这样美妙,却这样摧人心肠。
“皇上您还是早些回宫罢,我可不想再被御史台的人口诛笔伐。”
“不管他!一群老匹夫!朕就是多吃了一口菜都会被他们唠叨上三天三夜!哼!朕看你就是...”
骆惜之觉得悲哀,嘴角咧开,化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他觉得真是嘲讽。不忍再听,却不肯离开,退开几步,落在一棵树上隐住身形,看着半开的窗内帝王用苍老的手指拉开少年白色的里衣,露出干净美好的少年的身体。骆惜之闭上眼,泪水滑下的时候悄无声息。
“...其实咱们的国师大人是可以开口说话的,王爷你怕是不知道了罢...”
“...咱们的国师大人真真是好相貌啊,芙蓉面桃花腮,冰肌玉骨...”
“...妙年洁白,风姿都美...”
小剧场
湖边不知名小兽:麻麻,那两个人是在干什么啊,学鱼鱼游泳咩?
其母(跷二郎腿嗑瓜子看戏):不是,他们在做活塞运动。
小兽:麻麻,那活塞运动是什么啊?
其母(目不转睛):气缸、活塞、连杆、曲轴、气门机构、螺旋桨减速器、机匣等东西一起做一个运动...哎呀傻孩子别问了,以后你家小攻会教你的。
小兽(满心欢喜):哦哦~又可以多一项新技能了好开心~~
其母:......(可怜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骆惜之觉得自己不当辜负如此良辰美景”原句为“骆惜之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作者大大的良苦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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