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阁很温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舒服,所以在大齐十年为友,出入相伴。虽然他是泰齐的质子,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有离别的那一刻,所以突然得知他要回国的时候,满腔的不舍顿时化成了怒意。他要走,就走吧,反正泰齐才是他心心念着的地方!——这样和他赌着气,不出门也不去见他,可是他竟然也不来找自己,所以愈发生了气。可是,终究是舍不得。想到从此身边没有了他,心中就感觉一阵空虚寂寞;想到从此再难见他,顿时焦急了起来。心急火燎赶到质子府,得知他已经离开的时候心中的感觉竟然会是绝望。不管不顾策马疾奔,甚至顾不得和迎面而来的小绸小缪点头示意。可是,追上他的时候明明激动到不能自已,开口却是不咸不淡地故作镇定。
他说要娶自己的时候,袭上心头的除了羞赧和怒意,还有安心和一丝喜悦。他说要给自己绝对的自由,若是嫁给他,也可以接受。可是,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却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最初的羞赧全部变成了担忧,被噩梦惊醒意识到天亮他也不会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内心便滑过凉凉的悲哀。得知他死去的消息的那一刻,大脑全都掏空了般一片空白。他说过要给他写信、说过要娶他,他怎么能言而无信?!无法接受他死亡的事实,第一次明白了令人心惊的恨意。任人安排嫁入泰齐,无论如何都要踏入他的故土。
心中怀着一丝他仍活着的希冀,也怀着亲眼看到他尸骨的痛楚,激动的心情无法平复,直到成亲前夜泪流满面心如死灰。最后一点点希冀在发现身旁人冷凝的气质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对自己“夫君”的恨意,可是,本应死去的他却若无其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所有的委屈瞬间变成了怒意,可是再生气,也抵不过再次看到他的欢喜。打过骂过,便被他搂在怀里喜极而泣。然而还没来得及庆祝重逢,便再次被他的十年欺瞒伤到了心。被他欺瞒也就罢了,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将自己当做棋子,怒极攻心再也不想承认他这个朋友,叫嚣着要离开却突然被他吻了。
被一个男人、曾经的挚友、现在的敌人亲吻,心中感觉到的只有愤怒和耻辱。一片心寒只想离开这伤心地,他却又一脸真诚来道歉了。被他说动轻而易举原谅了他,也不过是因为无法抛弃那十年的温情。然而,终究是意识到了不同。
他是世子,自己名义上是附庸于他的“夫人”;他有发妻,自己却孤身一人。再也无法平起平坐,心中对他有了怨怒,便也想着要惹怒他。知道以前在大齐的时候,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还是不愿意自己去青楼的,所以轻而易举用“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这样的话触怒了他。如同在大齐时只要他在自己身边,为了不惹他生气自己就尽量不去胭脂乡一样,这次他许诺给自己找女人,自己便也承诺不再去青楼。
以为如此一来就可以稍微和他平等了,可是终究是无法忽视身份上的差距。身份的变化,来到陌生土地的不安,眠阁已经变了的恐惧让自己暴躁了起来。迁怒于他,给他摆脸色,口不择言的时候却再次被他吻住了。身为男人的本能让自己毫不犹豫打了他,可是在看到他一脸懊悔的时候却更加得生了气。
不过是在错误的时机下的一个错误的吻,竟然会让他懊悔到那种地步...身为受害者的自己还没怎么着,他反而表现出一脸痛苦的样子来...任他说着补救的话,任他逃开去给自己找女人,可是心中却有一股不愿承认的失落渐渐升起来。
他想给自己找女人,就让他去找吧。他左拥右抱,自己何尝不可以?不去思考心中从何而来的酸意,等待着,却终究没有等来他给自己找的女人。鼓起勇气去找他,听到他说无法给自己找女人的时候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开心,然而,他却急急表示真的很想给自己找女人。他把自己往女人身上推,自己怎能不接受?他迫不及待许诺让自己去青楼,自己又怎能不答应?看到他松口气般的神情,心中酝酿的酸意终于达到了极致。
天天去青楼,已经算是赌气了。以前的时候,他那么那么珍惜自己,不让自己去那种地方;现在,他把自己往那里推,不用说自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已经是他的累赘了。因为,他已经有了其他必须照顾的人了。
明知道是因为自己败坏了他的名声,他才不让自己宿在外面,但是看到他因为等自己吃晚饭而饿着肚子的时候,却升起了他仍旧关心着自己的错觉。想要被他关心着,所以一再压抑骨子里的骄傲顺从他,哪怕他将自己当做女人般紧搂着自己的腰。
一觉醒过来,虽然有些头痛,但是却睡得很足。看到他在自己身边,感觉很安心,还有一点点喜悦。可是,他却毫无征兆再次吻住了自己...被他掌控步调无法逃脱,羞耻得在他的手下释放出来,一片空白的大脑完全不知所措,可是在他想进一步的时候,终究是顺从生理的本能阻止了他。
自己是男人啊!
自己是喜欢被他关心的感觉,是为他不关心自己而生气,可是,难道这就是嫉妒就是爱吗?难道自己不是因为十年来习惯了被他关心,突然被他冷落了才因为不习惯而生气吗?
他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他说他爱自己,他又怎么能确定那就是爱?如果是的话,未免来得也太过突然...
他可能,只是因为男人早晨常有的生理反应而意乱情迷...如果躺在他身边的是他夫人的话,恐怕他说的爱的对象就会是他夫人了吧?
可是...“叶绎,我爱你。”——喊着自己的名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坚定那么坦率?以至于让自己,一刹那忘记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烦躁地翻个身,咬紧了嘴唇,叶绎呼吸困难紧紧揪住了被子。
或许是因为天气阴冷被窝暖和,也或许是来泰齐后一直心力交瘁睡不饱,想着肖眠阁的事情,叶绎竟然迷迷糊糊再次睡了过去,直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才蓦然将他从梦中惊醒。
肖眠阁进他的屋子是从来不敲门的,所以来的人肯定不是肖眠阁,但是随着敲门声醒过来的叶绎却突然心跳加速了起来:肖眠阁喜欢他,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脸颊不由自主红了,叶绎用被子盖住脸只露眼睛在外面,看着门被推开,小遥走了进来。
一见自家公子躺在床上的姿势,小遥不禁微微一笑:“奴婢还怕吵醒了公子惹公子生气,原来公子已经醒了?”
想到被子底下自己光裸的身子,叶绎的脸颊火辣辣得更红了,他轻轻咳了一下尽量若无其事道:“嗯。吩咐他们给我准备洗澡水,给我拿换洗的衣服来。”
“早就给公子准备好了。”虽然叶绎一般都是晚上洗澡,但是因为昨晚和肖眠阁喝了酒之后就直接睡了,所以猜到他可能会洗澡的小遥在叫他起床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饭菜也已经备好了,公子洗漱完再喊奴婢。”叶绎洗澡穿衣从不要人伺候,小遥知道他的习惯自是不会插手惹他生气。“肖...世子要您吃完饭去找他,传话的下人等着领您过去。”笑靥如花,小遥抿着嘴一脸神秘:“昨晚世子宿在这里呢。”不给叶绎回答的机会,小遥接着笑道:“外面下着雨,公子小心不要感冒了。”一边说着“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小遥一边掩着唇笑着开门退了出去。
晴天霹雳!被小遥知道了...别人还好,可是小遥是一直伺候着他,熟知他和肖眠阁事情的人啊!要是被父亲母亲小绸小缪知道了的话...
羞愧地拉过被子盖住眼睛,叶绎脸红成了熟虾,心里反复念着“都是混蛋眠阁的错”,拳头在被子底下攥得咯吱咯吱响,心却跳动地更加慌乱了起来。
羞愧和激动慢慢过去,叶绎伸直身子平静了下来。轻轻叹一口气,责怪着自己的做贼心虚,叶绎起身找到亵裤伸腿穿了进去。肖眠阁宿在他这里又有什么呢?朋友抵足而眠也是很平常的事。小遥的笑容也不一定就有特别的深意,是他自己太过在意了。
披上外衣开门,果然是阴雨连绵。两声“大公子”恭敬的称呼从旁边传来,叶绎“嗯”了一声,因为凉意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往隔壁房门大开的屋子走去。一进屋子房门便被尽忠职守的侍卫关上了,径直走向氤氲着热气的浴桶,叶绎伸手试了下水温,然后脱下衣服跨了进去。
为什么明明胸口紧得发疼却还感觉有些开心?难道,他也爱眠阁吗?
蓦然一惊,被自己的问题问住,逃避般将口鼻没入水中跟鱼一样噗噜噗噜吐着气泡,叶绎的脸被蒸腾的热气薰得通红通红。
水,渐渐变凉了。激动紧张的心情慢慢缓解直至消失不见,嘲笑着自己女孩般萌动的春心,叶绎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扯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擦擦头发和身子,然后一件件将放在一旁的新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叫过小遥来吃完饭,叶绎才知道原来已经巳正时分了。肖眠阁不来找他却让他过去找他,怎么着也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今天早上他还说了那么令人心惊的话...叶绎突然意识到,他还在生他的气啊!他应该还在生他的气才对!
恼恨着脸颊上不受自己控制的红色,叶绎一边随手将头发扎起来一边问一旁等着领他去见肖眠阁的人:“他叫我过去有什么事吗?”
“回二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今天一早三公子和四公子过来了。”这下人并不是笼月院的人,因而也不知道要称呼叶绎为“大公子”的规矩。
沉泰殿这么多人,若要一一纠正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想来也是不可能。无奈接受“二夫人”这个称呼,叶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肖眠楼和肖眠栏...他们来做什么?难道昨天肖眠楼说要来请安竟然不是说着玩的?明明有觊觎世子之心,又何必假惺惺来“请安”?
接过小遥递过来的伞,阻止侍卫跟着自己给自己撑伞,叶绎跟着领路的下人走出了笼月院。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看似客堂的地方,踏上台阶收起伞来,领路的人对守候在大堂外的人轻声道:“快去通传二夫人来了”,那人惊诧地看了一眼叶绎,随即小跑着进去通报了。一路走来,叶绎已经习惯了沉泰殿下人看向自己的奇怪的目光。已经认识他的人会偷偷看他,还不认识的人听说他就是“二夫人”更会带着惊异看他,叶绎心中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要去见肖眠阁,还需要站在门口等人一层层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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