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溪半信半疑道:“找椅子?来坟地找什么椅子?你没见这乱葬岗里有人穷得连包尸体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会有椅子这种高级陪葬品?”
麦包包摇了摇头,反问道:“那你来这儿做什么?”潘小溪又抬手撩拨了下眼前的薄雾,跨过脚边的一具残骨,走向麦包包,低声问:“你见一老一少两母女来这儿了吗?”麦包包道:“走,我带你去。有缘人,我们要比她们快,抢先找到我师傅要的椅子。”潘小溪脚步跟着前进,嘴里还在问着:“什么椅子?金的、银的、还是红木造的?”麦包包没再答话,只是仰望夜空,又低头朝前面的坟包走去。
潘小溪也昂首望着夜空,天幕中一轮明月似乎跟着她们移动,稀稀落落的星星,散布在空中。眼前飘来一层薄雾,朦胧中,她被人扯住手臂,吓了一跳,低头看看瑟缩着往她身后躲的麦包包。前方的坟包上冒出几团鬼火,忽明忽灭的光芒闪得诡异。潘小溪一抖身体,想甩掉身上的阴寒,故作镇定的对麦包包说:“这是磷,你,你怕什么怕?你以为真的有鬼在点灯啊?”麦包包低着头,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出小步。潘小溪轻声嘀咕着:“麦包包,你说你胆子这么小,你师傅让你来找椅子,你还真敢来,这地儿哪有啥椅子?”麦包包往身前紧了紧衣服,声音发颤道:“我不是……害,害怕,我是,是觉得夜寒。”
“娘,有人来了。”年轻女子侧身躲到一个坟包后,她身旁的老妇也迅速向她身边挨去。她俩望着潘小溪和麦包包越走越近,老妇朝女子一努嘴,女子点了点头,转了转手中的线轴,线轴上牵引出的细线早就缠绕在坟包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此时,更是被扯得根根绷直在薄雾下。潘小溪没来由的打出一个喷嚏,她皱了皱鼻子,停在原地想,谁想我?会是钱思语么?还是女人?老爸啊,您女儿我穿越了,很杯具吧?您可别在这时候想我。刚想完,又一个喷嚏出来,潘小溪纠结了,真是老爸在想我?她揉了揉鼻子,开始眨眼睛。
薄雾下,一袭白衣缓缓的向她飘来,乱葬岗里,应该没人在月光下晾衣服吧?那是个人?可这身形和柔弱无骨的飘法,咋看都不像个人。潘小溪继续眨眼睛,朦胧不清的视线又逐渐清晰,哪有什么飘动的白衣,眼花?麦包包已喊了出声:“鬼,鬼啊……”潘小溪原地转了一圈问道:“哪有?在哪儿?”麦包包伸手指着自己的前方道:“白白白色的衣服,飘飘飘向我我们,来来来,来了,你你看。”潘小溪拨了拨薄雾,除了密布的坟包就是陈杂的尸体,哪有什么鬼?她忽然想起之前见过的飘动的白衣,又立即谨慎的观察起四周。
坟包之间闪现的鬼火是磷在自燃,那薄雾中忽隐忽现的白衣到底是什么?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吗?潘小溪高声大喊着,她也想用自己的声音给自己壮胆:“谁在装神弄鬼?出来!”远处坟包上的鬼火接连着窜起很高,火光又微弱下去,她暗吃一惊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像是撞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颗腐烂了半边脑袋的人头,一个眼窝是空的,另一个眼窝里还有一只浑浊的眼球正对着自己。失声尖叫着往旁边再退,又像是撞到了什么,这次,潘小溪不敢低头再看,只是伸出脚去拨了下,挡在脚后的东西很轻,可是很有柔韧性,怎么拨拉都踢不开,她心里暗叫着,不会真的有鬼吧?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你当我潘小溪怕你不成?她暗暗握紧了双拳,猛的一个转身,抬脚就往面前踢去,脚尖勾起一条白丝线,回想起竹屋里那个兑卦图,弯腰看着脚下的丝线,上长下长,中间断开,这个是……又是机关?
麦包包早就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地上发抖,连头都不敢抬。某坟包后面的两母女互相对视着,点了点头。潘小溪就看到自己身旁无端端的冒出数团鬼火,围着她打转,她往下松了松脚尖勾起的丝线,鬼火就朝自己贴近了些,只得单脚立地,又把丝线勾得更高一些,看着打转的鬼火,什么东西这么邪门儿啊?看这机关应该是那俩母女设下的,腿很酸啊,上长下长中间断开的是哪个经卦的图案?她盯着鬼火在脑中默背着八卦诀,就看到那袭白衣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依然是柔弱无骨的飘法,朝着自己的方向,越飘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现在才来更这个坑~sorry,俺会再加油的.
☆、10地下的石道
白衣穿过薄雾,迎面朝潘小溪罩过来。坟包后的母女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影子,也暗暗吃惊。潘小溪往白衣腰部狠狠打了几拳,空的?她顺着腰际往上游移目光,对上一张女人苍白的脸,顿时呆呆的说道:“你不会是传说中的阿飘吧?还阴阳眼……”白衣鬼魂闭起一只眼,睁着另一只血色的大眼道:“阿飘?”潘小溪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道:“没有脚又飘过来飘过去的鬼魂不就叫阿飘吗?那个……你是鬼,对吧?”白衣鬼魂瞪大了单只血眼,冷声叫道:“还我眼来!”她抬起两道空袖就往潘小溪脖颈上掐去,潘小溪急忙往下一蹲,躲过那一掐,勾丝线的单只脚着了地,地上忽然塌陷出一个坑,她掉了进去,尖声道:“啊!神奇的佛主啊,我这是又要穿越吗我?”
麦包包随手捡了根腿骨往白衣身上丢去,白衣鬼魂转过头来,麦包包又慌张的到处找东西来防卫,白衣鬼魂已贴近了她,两道空袖刚扫上麦包包的肩膀,就被一道黄光弹了开去,她低咆几声,转向坟包后的两母女方向道:“还我眼来!”老妇和年轻女子撒腿就跑。乱葬岗的坟包与坟包中跳出一道身影,掠过两母女的头顶,从上方甩下两粒小石子,从背后定住两母女,直奔白衣鬼魂而去,她喝道:“朱煞,谁让你出来的?”朱煞轻飘飘的悬浮在原处道:“师父,我等不了的,她们有我的玉。”麦包包站起身来,一阵小跑,跑到来人身前道:“师父,我没找着椅子,她,她要掐我。”朱煞和麦包包一对视,朱煞又瞪圆了双眼,麦包包躲到来人身后,来人道:“朱煞,回去!没有为师的许可,你不得再现身,否则,别说你的双眼,你永远都别想还阳!包包,你也跟为师回去。”麦包包和朱煞同时喊道:“师父?”朱煞追问道:“师父,为什么?师父……”来人对朱煞伸出一只手,掌心发出一道黄光直射朱煞的双眼,她不顾朱煞痛苦的尖叫道:“你不愿回去也可以,这朱煞玉的光你也不要了吧。”
朱煞移开蒙住双眼的手,露出一对深黑的眼洞,左右摆动了下脑袋道:“师父,还给我吧,我答应你,我等,我继续等,还给我吧,师父,我立刻回去,没有师父的指示,不再出来。”来人轻笑了两声,推掌把两道光芒注入朱煞空洞的眼眶道:“回去!”麦包包看着飘远的朱煞问道:“师父,为什么她也是您的徒弟?”她抬头对上一道凌厉的眼神,低头改口道:“呃,师父,我没找到您要的椅子。”来人冷哼一声道:“不必了,为师亲自去寻,包包,你在此守着,等那母女俩解开穴道,取回她们手上的另半块朱煞玉,再去找你的有缘人取另半块,回山复命。”麦包包点头道:“是,师父。”
潘小溪坠落没一会儿便抵达一处陡斜的长坡,又滚又滑的溜下长坡,摔到一条石道上,疼得她坐在原地哼哼唧唧,往痛处上搓揉。抬眼看着四周,自己摔坐在石道的尽头,眼前一条两米宽的石道往前方蜿蜒入深处,她慢慢爬立起身骂道:“这什么鬼地方?不会又穿越了吧?”随手取下墙上的一根火把往前方的石道上晃两下,又趴在墙面上敲了敲,实心的石墙,回头望向长坡,应该不是穿越,是中机关了。她强打起精神,往坡上爬回乱葬岗去见那一堆尸体,好像不太可能,那就另找出路离开这儿吧。她晃着火把,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道往深处走去。燃烧的火把,摇曳的火苗上冒出一股黑烟,潘小溪捂着鼻子,弯腰照着地上的块块青砖。
“还我眼来!”朱煞的声音响在耳边。潘小溪把火把一舞道:“阿飘姐姐,冤有头,债有主,你老缠着我也没用,我自己有一双眼,拿你眼睛干嘛?当二郎神吗?你丢的是眼睛又不是丢了脑袋,咋这么没脑子呢?”眼前的白衣飘了开去,又飘过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朱煞!你手里有我半块朱煞玉,还给我!”潘小溪瞅准白衣的底部,用火把一烧道:“我管你是谁,听说鬼都怕火的,我就拿你试试。”朱煞的衣角被点燃后,冒出一缕青烟,潘小溪来不及得意,已觉得呼吸困难,咳着用手撩开烟雾反而吸入更多,一阵眩晕,昏倒在地。
钱思语悄悄溜进后院的柴房,搬动墙角的一个小石臼,龇牙咧嘴的费了很大劲儿还是没搬开来,她挺直了身体,拍拍手掌道:“喜鹊,你来。”喜鹊往两手掌心里各啐了一口,按在一起搓了几下,俯身搬开小石臼,对掩鼻斜视她的钱思语道:“小姐,您打算把这东西搬哪儿去?”钱思语轻移两步,依旧斜视着喜鹊,在她的脸和手上来回扫了几眼,蹲下身子,扒开小石臼原位的乱草,地面上露出一个太极八卦图来。喜鹊‘小’字出口,就遭钱思语一记白眼,钱思语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我爹的密室,他总呆在府中我都没机会进去,好不容易盼到他公务缠身到邻县去,我这才带你来。”喜鹊也蹲下身子低声道:“小姐,被老爷知道不好吧?这柴房之内怎么会有密室呢?”钱思语垂下眼睑道:“儿时我打碎我娘的玉镯,怕她责罚就躲在这里,之后……”柴房外传来几声女人的轻咳,钱思语立刻收声对喜鹊使了使眼色,喜鹊捂着嘴巴慢慢起身,靠近柴房的木门。钱思语努力回想着她爹当时是如何触动机关,然后消失在她眼前,她边想边伸手在八卦上乱摸。
喜鹊听着柴房外远去的脚步声,喜滋滋的一回头,顿时慌了心神,小姐呢?她蹲在黑白分明的八卦图面前,八卦还是八卦,小石臼也在,唯独钱思语凭空消失了。扫视着柴房,她似乎只听到夫人曾从柴房外经过,小姐怎么能不声不响的从木门紧闭的柴房内不见踪影了呢?恐惧和担忧袭上她的心头,喜鹊坐在柴房的乱草堆上,暗暗抹起了眼泪。钱思语是从八卦正中心那个太极图中陷入地下的,她想喊喜鹊又怕被柴房外的人发现,反正爹从前来过,这应该就是进入密室的通道,她在黑暗中眨着双眼,紧抿双唇,双脚刚触到地底,只移开一小步,太极图便弹回到地面上,她收回目光,打量着石道,贴着右侧的石墙,沿着墙上的火把,循光往前慢慢移动。
远远的石道中间有一支掉落的火把,还倒着一个人,钱思语紧贴着身后的石墙,停在原地倒吸冷气,她从未在又黑又安静的地方独自行走,虽说是爹的密室,但只见石道不见密室,这地下会有几间房呢?还是根本就没有房间,要不前方的石道中间会躺着一个人,她声音低细的开口:“喂,前面的,你是谁?”没有回答,往前移了几步,继续喊,还是无人回答,那人死了吗?钱思语捂着胸口,尽管动作慢,但与那人的距离是越走越近,看这身衣裳,怎么会是潘小溪?她一惊又是一喜的飞奔过去,掰过潘小溪的手臂让她平躺在地,真的是小溪,兴奋的小脸,目光黯淡了下来,摇晃着地上的人呼唤着,可紧闭的双目让钱思语心里的希望之火,一点接一点的熄灭。忽然之间,她想起曾经她窗台下挂着的空鸟笼,鸟笼被爹取走多年,而当年笼中不知因何故死去的画眉鸟就像她手下潘小溪的躯体,冰冷而无生息。是心爱的画眉鸟刺激了她的泪腺,温热的泪珠滴到潘小溪的衣物上,钱思语哭了出来:“小溪,你醒醒嘛,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像我的画眉一样死去了吧?就算你要死,你也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死在我爹的密室里啊,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呢,小溪,活过来,别死啊,呜呜,我的画眉也死了,小溪……”
朱煞从石道的拐角处飘了出来,看着钱思语的背影,贴近。钱思语抹着眼泪和鼻涕往潘小溪的衣服上擦,擦拭干净又哭,就这么哭哭啼啼,抹抹擦擦的她,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阴风,猛一回头吓得跌坐到潘小溪身上,发出一声尖叫。她从潘小溪身上滚到另一侧,紧紧搂着潘小溪的身体疯狂推揉道:“小溪,救我,小溪,有鬼。我就是看到她那只眼睛,我让你带走的那块玉就像她那只眼睛,小溪……”朱煞闻言停在钱思语面前道:“你把玉给了她?你是谁?”钱思语往后爬了几步,站起身来左顾右盼,找不到躲藏物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你你,一只鬼,躲在我爹的密室里干嘛?”她低头看着潘小溪问道:“是是是不是你把她她给吓死的?我我可是钱,钱凛义钱尚书的千金,你你你要是敢害我,我爹他,他不会放过你的。”朱煞也往后飘开几步,轻柔的说道:“你是思语?都长这么大啦?”她甩袖打向地上的潘小溪,钱思语发了疯似的用脑袋直直撞向朱煞,嘴里喊道:“我不许你再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但愿今天开始能恢复正常的日更~年底...非常忙,泪奔~
☆、11不归楼
朱煞的空袖已狠狠的甩到潘小溪脸上,她向后瞬移几步,看钱思语埋头朝前直撞而去,又甩袖缠住她的腰身,把她拖回潘小溪身旁。钱思语像只倔强的小牛犊,再次埋头作势朝朱煞直撞而去,朱煞一个闪身,隐入石墙之中不见了踪影。潘小溪伸出单手揉了揉眼角,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钱思语,急问道:“你干嘛撞墙啊?”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潘小溪打量一下身边的环境想起之前的青烟,条件反射性的抬手挡住鼻子道:“我从乱葬岗掉了下来,在这里遇到一只鬼,用火烧她,结果她冒出的青烟把我熏倒了。”钱思语在潘小溪的怀里扭动几下身体,挣脱出来,抬头对上潘小溪的目光又低下头道:“我从内院柴房偷溜进我爹的密室,还以为你死了。”忽然,她一抬头露出一个超级傻冒的大笑脸:“你是我把你喊活的吧。”那饱满笑意的明眸又黯淡了下去:“可惜我的小画眉我就没能把它喊活。”
潘小溪听得犯糊涂,她看着钱思语那张不断变换表情的脸,忽闭忽合的眼睫毛,忽闭忽合的小嘴,忽喜忽悲的眼神儿,越看嘴角越上扬,手指一用力把钱思语重新拉入自己怀中,闭眼闻着她的发香道:“无论如何,见到你,不是做梦就好。”钱思语趴在潘小溪的肩旁‘噗’一声,潘小溪扶住她的双肩问道:“我说得认真,你笑什么?”钱思语一阵狂咳,指着潘小溪的肩道:“我没笑,咳,吸了好大一口你身上的尘土,咳咳。咳,是真的很美好。”潘小溪听着她这前后不搭的断句,一阵大笑道:“咳很美好?我咋觉得你咳得很辛苦呢?”她情不自禁贴近她的唇道:“我帮你吸回来。”
朱煞从石墙的拐角处望着拥吻的两人,空洞的眼神显得更加空洞,她微微蹙眉却并没发出任何声响。钱思语很快乐的勾住潘小溪的尾指,手臂一摇一晃,蹦蹦跳跳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潘小溪时不时的侧头扫一眼身旁那张兴奋的小脸,抿唇用舌尖舔了下,她喜欢这个贞儿,越来越来喜欢。又到了某个尽头,钱思语抬头望着头顶的圆形缝隙,她不记得她碰到太极图的哪里,这块圆石就陷到了地底,可人在地底又该如何让它再次陷下来呢?潘小溪顺着她的目光观察着头顶的圆石,在附近的石墙处摸摸敲敲,敲到一块空心的石砖,又多敲了两下,把钱思语牵到一旁,一个直拳就砸向那块砖,石砖凹陷,从旁边弹出另一块石砖,圆石缓缓的降了下来,她笑着伸手捏了捏钱思语的小耳垂,不顾她的惊讶,把她扶上了圆石,圆石承受了重量,自动上升。潘小溪看着方才弹出的石砖正一点一点的往石墙内缩回,不禁暗叹,这算不算古代的电梯?墙内安有弹簧还是依据什么原理能这么神奇?
钱思语一声惊叫,潘小溪抬头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不说那是她家柴房吗?她喊什么?难道有危险?挥拳再往空心石砖砸去时,手腕间被缠上了一道白袖,她猛一回头,正对上朱煞空洞的双眼,眼洞中那种漆黑深不见底,潘小溪暗自打了个寒颤。“别和她在一起。”朱煞的声音和她空洞的眼神一样冰冷。潘小溪右手挣扎着,左手扶了扶背后的背包道:“你不是找我要玉的吗?凭什么管我闲事儿?我可警告你,邪不胜正,你一只小鬼也胜不了我,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朱煞移开视线,松开了白袖,往石道深处飘去,声音幽幽道:“我也警告你,别和她在一起。”潘小溪对着远去的白影追喊道:“我喜欢她,我会爱上她的,但凡我爱的,绝不容许别人伤害。玉在我这里,要拿你只管找我,我不怕你!”白影隐入石墙,消失。潘小溪双手扶膝,喘息未定的骂道:“多管闲事儿,你以为你是谁?神哪?”
钱思语刚回到柴房的地面上,便被喜鹊的泪脸给吓傻了,惊问道:“我爹回府了?”喜鹊摇着头道:“小姐,我快给您吓死了,可把您等回来啦,今儿的活我还没干呢,您赶紧回房,我去洗衣裳,这都几更天了。”钱思语回望着地上的太极八卦图道:“可是……”可是小溪还没上来,她在心里说。喜鹊一脸惊恐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的,要是让老爷知道就惨了。”钱思语不解:“什么?”喜鹊自作聪明道:“您不是看了老爷密室里的宝贝吗?您挑上中意的了?还想回头去拿出来玩?”钱思语叹了口气,一记白眼甩过去道:“也罢,回房,我找机会再来,娘可有来找过我?”喜鹊再次摇头道:“我一直与小姐您在一起啊。”又挨了一记白眼。
乱葬岗上,麦包包蹲在地上打盹,老妇问道:“风儿,你解开穴道了吗?”年轻女子轻声道:“嗯,娘,等她睡着呢。”老妇暗自叹道:“能封风儿穴道的人……按此人的手法……”涯风道:“娘,这是七曲山飞石点穴大法。我知道她的来路,只是我不太明白。”她说话间脸上浮出一抹难解其意的笑,继续道:“朱煞玉,我曾听太后提过,一玉两色,朱玉为红,煞玉为黑。煞玉为太后所得,我与她……咳,她一夜春宵便把煞玉赏赐给我,而朱玉竟在来我们家借宿的外乡姑娘手中,此朱煞玉又被白衣鬼魂追讨,想不通。”麦包包道:“石臼捣粉,我努力做包子,有缘人,你有七个,师父两个,我一个,一共十个。”老妇回头,月光下,麦包包肩头抖动,嘴角一行垂涎欲滴。
涯风伸指解开老妇的穴道,对着麦包包的面门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说道:“娘,交给你啦,我去不归楼走走。”她撇下老妇,迅速飞奔向附近的坟包,腾跃而起,脚尖轻抵乱石,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
城中一角有座琼楼灯火通明,楼阁间间,烛光摇曳,人影晃动。娇滴滴的声音此起彼伏,酒客们的笑声更是不甘落后的爆发声声。琴笛交奏,杯盏互相碰撞出声响。涯风站在大门前,掏了掏耳朵,走了进去。一老鸨打扮的女人,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手中的丝巾往涯风脸上一甩,“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声音止住之时,脸上那堆满的笑容眨眼间就跑得精光,眉头抖动,面部肌肉暗颤,她仍保持娇媚的声音道:“吹的是送你的风啊,我这不归楼可接待不了你这样的客官。”涯风也不在意,径直绕过老鸨,挑了张桌子落座,两眼从左扫到右,观察着每张浓妆艳抹的脸,食指轻扣着桌面问道:“悦乐大姐,我给你送的无主姑娘都不来接客的?”
悦乐一急,挤到她身旁坐下道:“银两我可是全数付给你了啊,你又来做什么?”涯风抬起右腿弹了弹鞋面的尘土道:“找姑娘啊,再把你的银两装进你的荷包嘛,难道这样不好吗?”悦乐方才紧张的神情消失了,笑容又堆满了整张脸,那条丝巾又挥了起来,拂过涯风的鼻尖道:“哎哟,风爷大驾光临,您就是我不归楼的财神爷,来来来,楼上请。”涯风鼻子溢出一声轻笑,起身尾随悦乐上楼。悦乐边走边挥着丝巾道:“胭脂,翡翠,过来接客,楼上忘忧阁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给我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风爷。”她媚笑着倚向涯风道:“待你不薄吧,银两可不能少给哦。”涯风登上两级木梯,趴在扶栏中看着厅堂之内,嘴里不屑道:“就这两个啊?嘴巴太吵,体力也差。能换盘新菜不?”悦乐两唇之间啧啧有声道:“寻欢的都是男人,你来不归楼有这待遇还挑什么?你有人家那……”面前出现一个大银锭,她喜滋滋的接过来塞进袖中,改口道:“行,行啊,我不归楼里就姑娘多,不满意,你自己挑,自己挑吧,看中哪个我给你喊过来。”
涯风闭起双眼,脑中浮出在空如寺中,和潘小溪打斗的那一幕,又晃出地上绑住的幼女的脸庞,暗自深吸一口气,满屋的胭粉味令她耸了耸鼻子,转身爬上木梯直达二楼,仍闭目立在楼梯口,不行不移。一道琵琶声传入耳内,她睁开双眼望着楼梯下的悦乐道:“就她了,谁在弹,我就找谁。”悦乐面露难色,提步缓缓的登上楼来,几次欲言又止,涯风把银袋从怀里掏出来,丢到悦乐手上道:“全给你,现在不为难了吧?”悦乐咂咂嘴道:“难,还是有点儿难,我今儿也不是要和银子过不去,只是弹曲之人真是盘新菜,今天刚进不归楼,哭闹就不必提了,她誓死不接客,你想尝我还未必能煮出来。”涯风一摸下巴道:“好,没你事儿了,我自己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挂了n久的第3章,各位看官都很厚道,谁吃光了肉拍拍pp走人,我也不怪你,点啥举报呢?我文写得差,我知道,可我一直很努力的写,甚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包括元旦假期去乡村的大山里头找风水大师,去寻了n座墓地,学了很多东西回来准备更这个坑.看我不爽可以进我群里骂我,虐我,我欢迎.我辛辛苦苦的努力码字儿,那谁你一个举报,我被锁一章也ok~可打击我的热情和动力做嘛呢你?欢迎催更,欢迎骂文,就是强烈bs举报的,俺不欢迎这类人进我的坑.
☆、12月夜鬼影
“绿湖不解浮萍情,红烛不识飞蛾心。”朱唇轻启下,歌声婉转而出。涯风站在窗外看着屋内抱弹琵琶的女子,先是轻笑了两声又爆笑出口。女子问道:“屋外何人?”涯风止住笑,把下巴一摸,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女子身旁,又转身坐到矮凳上:“我就是觉得好笑。”女子不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有何可笑?”涯风把手指向屋内一角,又转指长廊外的夜空道:“花好,月圆。”她故意忽略女子的迷惑神情,继续自顾自的叹息,顺带着掏了掏耳朵:“多么美好的夜晚啊,只可惜污浊了我的耳朵。”女子愤而起身,一抹长裙下摆随之滑落到地面,遮挡了半张矮凳,涯风收回停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脸无所谓道:“都说弹曲的希望寻觅知音,我想我没法当一个怨妇的知音,纯属路过,不想看见我呢,这就走。若你想留下我呢,嘿嘿。”她的脸上浮出一抹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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