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局长的钱吧，我怎么好收……”邹国强口不对心地客套了一句。
吴世勋思绪回到眼前，不耐烦道：“放心用，都提出来的现金，他也不知道我花去哪了。”
邹立国一听这才放心，把钱又拿纸卷了卷，小心地收进怀里。
“吴局的航班记录和外地住址，都在这儿了。”
吴世勋看了看，还有几张吴亦凡单独出入宾馆的照片，都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东西。毕竟吴亦凡身份摆在这里，这些小私家侦探知道什么能跟，什么却该点到为止。
吴世勋看完，照例把东西点着，扔进烟灰缸里化为灰烬。
他需要知道的仅仅是真相，靠这些就足够了，他又不想让他身败名裂。
“对了，您让我查的鹿女士……她当时的确是普通工薪阶层，孩子因为智力低下，需要特殊照顾，生活开销自然大些。”邹立国见吴世勋脸色变差，便委婉道，“鹿女士嫁到吴家之后生活状况有所改观，但你放心，房产还是吴姓名下的。”
邹立国这次搞错了方向，吴世勋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该发的火气都发完了。
吴世勋皱眉其实是因为某个用词……听着心里被刺了一下，他纠正道：“只是脑发育比较晚，不是智力低下。”
邹立国心里骂了句“装逼的”，嘴上却应道：“是是是。”
邹立国离开后，吴世勋面色凝重，给黄子韬打电话。
“你认识靠谱的律师吗？”
黄子韬激动地说：“你终于打算把这帮碎嘴子告上法庭了！我早给你问过专家，新闻报道失实，这涉及肖像权和名誉……”
“不是那件事，我想咨询离婚纠纷。”
黄子韬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装作“我只是关心你不是在八卦”的语气问：“谁、谁离婚？”
“这你甭管，就帮我问问，如果男方婚前就有性|伴侣，女方本身有孩子，婚后男方仍然和他人有肉体关系，但这对夫妻有了孩子，如果因为外遇离婚的话，过错方怎么个赔偿法？”
“……”黄子韬顿了顿，说，“我可以给你问，但我需要提前知道……你是希望你爸倾家荡产呢？还是怕你哥流落街头？”
吴世勋神色有些复杂。
咖啡店外，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车内鹿晗摇上车窗，将目光从咖啡店移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文件。
“都在这儿？”
“对，我给他的资料就这些。”邹立国又掏出一个稍微大些的纸袋，说，“这里面是你让我另外照的，还有你让我查的东西……”
鹿晗数了数钱，放进信封里，郑重地交给邹立国：“还请您保密了。”
“放心，客户隐私嘛……所有底片都在袋子里，我没留过底。”
吴世勋这天没回家，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到夜里，最后在个廉价宾馆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吴世勋就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回到家。客厅和卧室都没有人，吴世勋爬上楼。
鹿晗睡倒在二层父母门外的地毯上，好像一直在这儿守着鹿妈从未离开，手边还放着冷掉的牛奶。
他不自觉放轻了脚步，蹲下身，目不转睛盯着鹿晗看起来——傻哥哥五官清秀，皮肤白白嫩嫩，细胳膊细腿儿，个头还没自己高，却自愿承担了沉重的负担。
一直以来，鹿晗作为哥哥，分担着父母的责任，却没有得到过肯定，没有接受过宠爱，他与生俱来就带着浓重的阴影，很小就接触了人间冷暖，养成了卑微胆小的性格。
就是这样唯唯诺诺，习惯躲在别人背后的傻哥哥，无数次为了他挺起胸膛，甘愿做众矢之的。
吴世勋聪明，不愿意要的负面情绪全都给了鹿晗，所有非优秀的形象都是鹿晗扮演，吴世勋做错的也由鹿晗来承担。
只要有鹿晗在，吴世勋便一世无忧。
但那么多沉重的包袱，吴世勋精明极了都承担不住，而只比他大了四岁的鹿晗一个人是如何承受来的。
傻哥哥会不会孤独呢？他心里会不会有怨言？他会不会有一天被压垮，再也背不动了。
天空大亮，刺目的日光从楼道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均匀铺洒在鹿晗脸上。
吴世勋摘掉了尖锐冰冷铆钉的手环，将手掌抬起来，在鹿晗脸侧上方帮他遮住了阳光。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小时，鹿晗眼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目。
吴世勋刷地收回手：“……我有话和你说。”
兄弟俩在客厅里面对面坐下，不知怎么，竟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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