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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自知理亏地低下头，总不好说是弟弟找了私家侦探。

司机将车停在了山下小镇，耐心地给两人解释：“你们最好在饭馆填饱肚子，上了山可没什么吃的。”

鹿晗下了车，回头看看司机：“师傅您也辛苦了，和我们一起吃吧？”

司机一愣，急忙摆摆手。

鹿晗不解，朴灿烈却率先已经向镇子里走去，鹿晗忙快步跟上。

镇子里人不多，路边有拴住的恶狗，向着两名外来客吠叫。

这里大多是平房，偶尔一两栋二层小楼，也都很破旧。鹿晗抬头看去，发现几乎所有的平房东南角都挂着一面黄旗。

房子外是碎石子路，偶有蹲坐的镇里人看到他们，便露出冰冷厌恶的表情。

这个镇子透着强烈的排外气氛，人们看他们的目光都很古怪，令人汗毛竖起。鹿晗见朴灿烈毫无所觉，心觉可能自己想多了。

朴灿烈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家饭馆，点了两碗西红柿打卤面。

饭馆里空间狭窄，也没有菜单，老板是个黑瘦的男人，态度也很冷漠，听了朴灿烈的话便径自去后厨下面。

鹿晗坐直了身体，忍住拿鞋底拍墙壁上苍蝇的冲动，捡回刚刚的话题：“那吴爸从来都不知道账目的真相？”

朴灿烈不语，算是默认。

“那为什么告诉我？”鹿晗纳闷。

“我以为你会告诉他。”

“啊？”

“如果你告诉他真相，我们就能分手了。”朴灿烈语气平静，像在聊天气。

鹿晗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懂。

朴灿烈：“如果你告诉他，他就不需要知道更残酷的事实，也许分手时，我们还能保持一丝对爱情的惋惜和怀恋。”

鹿晗愣住了。

“感情最禁不起折腾，尤其是没有法律保障的同性恋。”朴灿烈说，“其实当爱走到尽头的那刻，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鹿晗蹙眉：“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分手？”

“吴亦凡财产在我名下，处级官员配偶不能经商。他自己单位、家里老婆根本挣不了多少钱，所有财产都在灿凡国际。”朴灿烈冷静地分析，“他资产在我手上，怎么能跟我分手？”

“金钟……金氏的母亲那边不是也经商吗？”

“他们家是房地产开发商，你如果能把产权证要来看看，那上头肯定是女方老家亲戚的名字。”

“那么……你想分手？”鹿晗问。

朴灿烈：“是。”

鹿晗不解，如果朴灿烈那么苦恼，为什么不干脆把企业转给吴亦凡，用海外渠道，吴家应该也是有亲戚的。

朴灿烈一眼看出他的疑惑，漠然道：“我大学毕业就出了国，回来之后又去C市工作。古话是父母在不远游，我也想把父母接去C市住，老人不乐意。”

“所以你很在乎北京分部？”

“我在乎每一个公司分部，那些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是个合格的家长，也会犯错误，但我爱我的孩子。”朴灿烈轻描淡写地说。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番话，鹿晗却领悟了这其中的微妙——灿凡国际是朴灿烈和吴亦凡两个人的公司，但更像是朴灿烈自己一步步经营出来的。他进公司的时候就听经理说过，早年朴总跑商拉投资的时候都没什么时间睡觉，天天还要喝酒应酬，喝到最后胃穿孔，进过几次医院。

算算时间，那时家里弟弟世勋还小，吴亦凡基本都留在家里陪孩子，顶多找点门路，让朴灿烈比普通从商的人多些机会。

但真见到了大客户，还是得靠朴灿烈自己表现，吴亦凡毕竟官职在北京，首都管的严格，其他省市的事儿他手不够长帮不到，朴灿烈碰壁遭冷遇必然仍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朴灿烈有多大呢？就是那时候朴灿烈认识的白贤。鹿晗听白贤也说过，朴灿烈拒绝母校的博士授课邀请，放弃各个企事业单位投来的橄榄枝。半年能回家趟都是好的，忙起来一年两载估计都见不到父母。

一个怀揣热血却初入社会的年轻人，没权没势的，自己在外面打拼。

“为了灿凡国际，我几乎什么都做了。”朴灿烈轻声道。

他付出了太多心血和时间，要说让他现在彻底放弃灿凡国际，完全过给吴亦凡，那真是放他的血。

老板上了两碗面，朴灿烈掰开筷子，挑起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