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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听了他的话，无乐少爷忽然眉毛一挑。他温柔地摸了摸东方不败的脸：“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到呢~”

“东方，如果我死了，你给我陪葬好不好？”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只有唐三少爷才能干出来了：“黄泉路上有人陪我走，也不那么寂寞了啊~”他不走，东方不败就别想走。他死了，东方不败就得和他一起死。若不是因为他，他唐无乐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青年费力用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做了一个嘲讽的表情：“怎么着？你是打算和本座做一对亡命鸳鸯？”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生气，可如今却不是生气，而是胸口里像是堵着一块东西，膈应又不爽极了。

“那又如何？”纨绔子背靠在石头上，侧面的轮廓在洞口微光的照射下漂亮极了。他淡淡道：“我才不管，反正要是我死了也一定要拉上你！”就算死了，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唐无乐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东方不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恨得牙齿痒痒却又不能动，只能在心里狠狠地骂他。

“怎么？怕了？”唐无乐见他没了声，倒是有心挑逗。横竖现在下山也是个死，不如就在这山洞里打发打发时间。

东方不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他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暧昧，连忙补了句：“我只希望你早点死！”

无乐少爷笑起来，那一双桃花眼里像是忽然刮起了三月的柳絮风。他温柔地看着东方不败，眨了眨眼情深似海地道：“好，我们一起死~”

在这样冒着粉色泡泡的眼神里，青年默默地闭上了嘴，蓦地觉得自己的胸口更疼了……

……

山火太大，加上崖边的地势不够开阔，连跑都没地儿跑。所以唐无乐只能带着东方不败在山洞里暂避。

他很聪明，也很懂得掂量自己的斤两。知道凭借自己的这点子本事，强行下山只怕会被烧得灰飞烟灭。索性像只老鼠一样缩起来。反正他当杀手的时候也没少干这种事情。

这山洞干净得很，洞口很小，石壁上的青苔树藤又都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了。他们只要等外面的东西烧干净，火自然灭掉的时候，便能够大摇大摆地下山去。

命运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就如同顽皮的孩子。任凭你如何心思缜密，运筹帷幄，也终究会和事实有偏差。唐无乐从来到这个世界起，运气似乎就一直在和他作对。

先是希望得到东方不败的庇护养好自己的伤，却在被人利用完后一脚踹开，差点丢了小命。然后是想要控制美人，帮他夺得教主之位。可就在关键时刻被反水，扔下悬崖。每一次，任凭他如何苦心布局、步步为营，也总是以失败告终。

躲在山洞里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可上天依旧不曾眷顾唐无乐——这大火，一烧就烧了整整三日之久……

任我行真是魔怔了，黑木崖下这几百年的密林，就在这么几天之内，便被他毁得一干二净。

而这三天内，唐无乐和东方不败都躲在那一方小小的山洞里，像两只冬眠的地鼠一样，出都不敢出去。山壁湿滑，上面什么也没有，火势再大也烧不进来，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带来一些热气，但也总比变成干尸要来得好。

唐无乐虽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可什么苦都吃过的。这种时候，石壁上的青苔，岩洞里的树根，都是能够赖以生存下去的食物。他到底比某些自命清高的人要好得多了，毕竟当初在沙漠里连蝙蝠蜈蚣都吃过。

而像东方不败这样的，只能冷着脸看他咀嚼那些可怕的绿色植物，就好像看见了孙悟空一样：“你真恶心！”这种东西都能吃得下去。

唐无乐咽下口里的青苔，他的嘴唇被汁液染成了绿色。纨绔笑了笑，像恶鬼一样，想来耐心也到了尽头：“你自己不吃就算了，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给我闭嘴。”

东方不败闭上眼睛，耳朵里都是唐无乐吃东西吧唧吧唧的声音。他觉得很饿，可宁愿饿死也不要变得和唐无乐一样恶心。青年很自负，至少在他眼里，他的自控力是足以对抗饥饿的。

只是……被忍饥挨饿来的更致命的东西——却是树木燃烧散发出来的烟雾。

树林里水汽重，大火烧起来，浓烟也就格外的大。大概是终于烧到了洞口，黑烟沿着石壁的缝隙往里钻，整个洞穴里乌烟瘴气，让人无法呼吸。

两个人原本还能靠着温泉水的热气驱散掉一些。但或许是大火烧塌了哪出山壁，原本那一方被唐无乐当成宝贝的泉水，也悄悄地干涸掉了……

浓烟滚滚吹进洞里来，东方不败不小心吸进去一口，喉咙疼得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咳咳咳！咳咳咳！”

“别咳了！”唐无乐的情况比东方不败好一些，因为唐门本就有一门心法，能够让人的呼吸放缓，对于食物空气和水的需求降到最低。他怕青年真的咳坏了嗓子，撕下半边袖子沾了点仅剩的水捂住他的口鼻。

湿润的布料虽然能够隔绝烟尘，可也会阻挡住山洞里稀薄的氧气。青年的脸被憋得通红，他如同任何一个窒息的人一样，用手去掰捂住自己口鼻的手。然而唐无乐的力气比他如今大得多，哪里掰得开？

他的喉咙本就被勒伤了，此刻不能呼吸，脖子里又疼又痒，像是被硬生生地塞了一团稻草进去。青年挠着唐无乐的手臂，无乐少爷的手上被他挠出了道道血痕。

“别动！”无乐少爷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生死关头，他也开始烦躁起来：“越动就死得越快！”

只是……这种时候，即使你不动，也就只是死得慢一点、和死得快一点的区别罢了……

两个人躺在枯竭的水池边的石头上，唐无乐喘了两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和你死在一块儿……”万一到时候两人一起去阎王殿，八成要在那儿打起来。

折腾了这么些时候，东方不败的血脉通畅了些，他有气无力地道：“呵！我才是倒了大霉，才会遇见你这么个混蛋！”他每次倒霉都有唐无乐的参与，真是冤家路窄！

唐无乐没理他，两眼无神地盯着洞顶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觉得我现在出去，把你交给那两个狠心的老头子，他们会不会放我一马？”他只是说着玩的，火这么大，只怕刚走出去人就被烧熟了。只是这种事情，还真像唐无乐会干出来的，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也就让人觉得分外可能。毕竟两个人本来就是仇人，一命换一命，自然是要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才划算。

“也好……”东方不败两眼发直地望着虚空，他居然不和唐无乐顶嘴了，这样的异状倒是让纨绔子意外地一挑眉。

青年闭上眼睛轻声地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能够多活下来一个人，也算是……我为下辈子积的功德……”但愿下辈子不要活得和这辈子一样乱七八糟，他宁愿做个普通人就好。

听了这样的话，唐无乐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头一次用严肃的表情盯着面前的青年看，沙哑着嗓子道：“你说真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什么别的东西，可是最多的，还是疑惑不解。

可惜，身边已经被浓烟呛得晕头转脑、半昏不醒的青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

“喂！”唐无乐朝着东方不败爬了过去，推了他两把：“东方不败！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