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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毕竟已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总归还是有些默契在的。唐无乐撇了一眼，瞬间便明了了东方不败的意思。

他扯起嘴角，笑了一笑：“好。”反正华山派的弟子还躺在床上，他也不屑于和宁则中交换人质。一挥手就将断了腿骨的岳不群扔给她了。”解毒自然是可以。只是我要问一句……”“封寒这小子虽然蠢了些，可武功却并不差。”唐无乐抱着肩膀吊儿郎当道：“姓岳的，我问你，当日是谁打败了他？”年轻一辈的人里，封寒的武功不说第一，但也是出类拔萃了。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在他师傅压阵的情况下打败他？

岳不群把剑反手背在身后，即使一身狼狈，但他很快便又恢复了以往的世外高人形象：“当日打败气宗弟子的，乃是我门下的大弟子，如今他游历在外，并不在这华山之上。”“哦。”唐无乐听说那个打败封寒的年轻人不在山上，便也没说什么，想着哪天要是在路上遇见了顺手收拾掉就好了。

于是，就这样，他便与那个日后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少年侠客生生错过了一面。

他们仗着武力，领了人还要大摇大摆地下山，正巧遇见了从镇子上回来的封寒。

封寒正提着药，见了东方不败和唐无乐携着梓羽下山来，他睁了睁眼睛，想要上前来和梓羽说说话天魔再世。他左右看了看，把药包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摆着发白的袖子跑过来，可梓羽却扭过头，不愿意理他。

唐无乐见这两小年轻别别扭扭地样子，觉得很好玩。他忽然起了逗弄小美人的心思，趁着封寒和梓羽说话的功夫，悄悄凑到东方不败耳边道：“东方，你瞧瞧，这小孩子都比你懂得哄人呢～”

东方不败侧过头轻轻撇了他一眼，低声冷笑了一下：“哦？是吗？那你去找小孩子好了。”

唐无乐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真舍得？”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冷？

青年勾了勾嘴角：“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你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他这话说的，唐无乐心里都有些惶恐了——他又哪儿得罪自己家教主了？”东方？”纨绔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美人：“怎么了？”“没怎么，只是现在才知道”东方不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道：“原来你喜欢宁则中那种类型的？”这混蛋在别人面前倒是很威风啊？他从山上下来一路可都憋着气呢。”额？”唐无乐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实话，他之前的确是喜欢那种刚烈的女人……

纨绔嘻嘻一笑，回避道：“不过是些玩笑话，东方何必当真？”

东方不败冷冷笑了一声，他瞪着唐无乐：“玩笑话？你在岳不群面前说的时候，可不像玩笑话……”“这个……”唐无乐心虚地揽住东方不败的腰：“真是的，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这么较真呢……”他可不傻，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讨不了好，既然这样，干脆打个马虎眼混过去算了。

可惜……有人不想让他混过去。”我知道。”东方不败低下头，好想是很委屈的样子：“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女人的，不过是迁就我”

唐无乐最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了，总觉得下一秒钟东方不败就会把他甩了似的：“别胡说！”他紧了紧搂在东方不败腰上的手：“你知道的，我”他猛地对上了东方不败的眼睛，突然间，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咙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年的一双眼像深深的潭水，漆黑而又湿润。唐无乐最喜欢看漂亮眼睛，他的确是流于表象的肤浅之人，而恰好，东方不败长得也是他最喜欢的模样。那惊鸿一瞥，正中红心。”少爷？”也不知道封寒说了什么，梓羽狠狠踩了一脚他的脚。等到转过头看唐无乐和东方不败的时候，才觉得两个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有点好奇，可刚刚才闯了大祸，面对唐无乐不免有些揣揣不安：“你们在看什么？”东方教主脸上什么也没有啊，少爷在找什么呢？”嗯？”唐无乐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目光，他垂下眼睫毛，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沉音要等急了。”

反正梓羽有封寒看着，他说罢，便低头揽着东方不败快步往回走。由于离得近，东方不败很容易便感觉到了他不正常的心跳声，发出了一声挑衅的笑声。

两个人在山上耗了大半天的时间，如今已是夜色渐暗，梓羽和封寒渐渐被两人甩在了后头。唐无乐听见了这一声笑，挑了挑唇，突然凑过头去，轻轻咬了东方不败的耳朵一口。”啊！”青年惊得小小叫了一声。温热的吐息尤在耳边，染得他悄悄红了脸。东方不败摸了摸被咬的耳朵，低声道：“你作什么？！”万一被人看见他还要不要脸了？”作什么？”唐无乐笑道：“小妖精，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89章番外－回舞

遇见唐无乐的时候，是她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那时她被折断了四肢，划花了脸，草席一卷扔在乱葬岗里。乌鸦在她的头顶盘旋。她知道，它们是在等她断气。她死后，就是它们口中的美食。

唐无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的蓝衣上洇了一大片血迹，走路跌跌撞撞，看起来也没有比她要好到哪里去。可他的脸上，居然是笑着的，他竟然是笑着的。

唐无乐一边走，一边笑，好似是因为实在太无聊了，居然还唱起了歌来。

他似乎唱的是一首童谣，跌跌撞撞地走过她身边。然后被地上突起的半块残缺石碑给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也不再爬起来继续走，就这么坐着，靠着不知名的墓碑，随手抓了只乌鸦，拔它的羽毛玩。

乌鸦被拔了羽毛，叫声凄厉，可他居然还笑了起来。

血水从脸上流进她的眼睛里，她闭了闭眼，觉得面前的场景既诡异，又好玩。她想要笑，可是脸上的伤已经令她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你受伤了。”唐无乐忽然淡淡道。如果不是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在和别人说话。

她的喉咙被毒药灼伤了，就连每次吞咽唾液都疼得她死去活来，于是只能用力眨了眨眼睛。

唐无乐用悲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忽然又笑了起来。

这次，她就真的看不懂着突然出现的诡异青年来。于是，她扯着几乎完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在笑什么？”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乌鸦依旧盘旋在头顶哀鸣。唐无乐抬起头，盯着枯死的树梢上挂着的新月道：“我笑，是因为我还活着。”

“能够活着，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他很倒霉地似乎卷进了什么阴谋里，但他最终也还是活了下来。那些两面三刀的、忘恩负义的小人，总有一天他会叫他们付出代价。

“是吗？”她不懂，她的生命里，好像从来都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活着，真的是值得开心的吗？

她曾经去寺庙里听和尚讲经，明明人生来就是孤独和痛苦的，为什么活着，却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活着有什么好的？于是她这样说：“活着难道不是一种苦难吗？”

唐无乐靠着石碑，他手中的那只秃了毛的乌鸦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他淡淡道：“你看见了吗？连乌鸦都是想要活下去的，难道人活着还不如一只乌鸦吗？”

“可是，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她这么道：“既然没有理由，那又为什么要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