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万兵马在城中各大街小巷一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刚刚经历了王都易主的楚人惊魂未定,无不紧闭门户,无人敢生事端。锐侯爷巡城几圈,颇感无聊。诺大的郢都,也不过发生了二十来起小冲突,但也只是言语冲撞,没说几句话就都乖乖束手就擒,连个跟兵卒动手的都没有。据手下报知,这些被抓起来的家伙要么是喝多了酒,神智不清,要么是走亲访友,回家贪了晚犯了禁令。唯一一个有些特殊的人犯自称是急于回复任务的黑衣卫,翻跃城墙连夜赶路。若是正常情况,就算守城驻军发布了戒严令也管不到黑衣卫,可这次拓跋静心对付的就是掌管黑衣卫的拓跋岫,那人亮了腰牌,军卒们更是不能放行,二话不说把人捆了,推推搡搡关进了大牢。待拓跋锐听到手下回禀,不以为意,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关着去吧,待大事平定再把人放出来不迟。
前面又是一队人马,簇拥着一抬大轿,走近一看,却是中丞岳承麟的官轿。这老儿,也算是三朝元老了,王伯父那一朝,拓跋岱那一朝,加上拓跋岫,看这么痛快就被请出来的样子,很快就又要站到自己爹爹的朝堂之上了,四朝元老的尊荣,想来是跑不掉了。拓跋锐颇有些不屑地想,这些文臣骨头软得很。虽是有些不屑,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待那官轿在面前停下,轿帘掀起,露出岳中丞白发苍苍的头脸,拓跋锐有模有样的拱手施礼:“这么晚还要请老中丞过府一叙,实在是有劳了。”
岳承麟满是皱纹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颇有些费力地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侯爷辛苦。”然后抬手示意,手下便将轿帘放下,沉默地等待验令放行。
岳承麟年纪大资格老,拓跋锐倒没觉得对方怠慢,原本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对方轿帘放下倒觉得正合心意,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忽然眼角闪过一道黑影,攸忽而逝。拓跋锐大惊之下,凝神张望,那边却是一片空寂,运功细察,毫无动静。难道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他可是百战沙场的一世勇将,眼神之利连小小蚊虫都休想逃过去,可若说那是有人一掠而过却又更不可能,若达到那种速度该是何等武功,以他锐侯爷的眼界,所见过的各路高手,只有那可恨的小七才有可能做得到,可这世上那有第二个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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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平静,待得第二日宫门开启,拓跋静心父子率兵将及诸臣直闯王宫大殿,一路畅通,竟然毫无拦阻,意料之外的顺利令老谋深算的拓跋静心大有忐忑不安之感。尽管他三谋五算极尽安排,却也知道要想完全瞒得过黑衣卫的耳目那是绝无可能,他曾与手下几番推演拓跋岫所有可能的反击之术,也多方布置应对之策,可没想到从发动到入宫,对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黑衣卫总衙这一夜只有几个值班的文吏、暗卫,气氛一如既往的平静。
拓跋静心挺立在大殿中央,儿子拓跋锐和最忠心的部下守护两侧,文武诸臣紧随其后。往日此时,拓跋岫早已穿戴整齐高坐王位开始早朝议事了,可是今日众人已在殿中等候近半个时辰了,他依然没有来到朝堂殿上。大势在握,拓跋静心到底无法忍耐,带了人直奔拓跋岫的寝宫。
宫中当值的太监宫女远远看见这一群人全都战战兢兢缩立墙边,无人胆敢乱动,更惶论挡阻问询,边走,拓跋锐边暗自琢磨:拓跋岫这王位竟然如此脆弱,遭逢宫变,竟然连个出面维护的人都没有,平日里踞坐王位,竟然只是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吓人,禁不起一碰。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拓跋岫的寝宫前,不止拓跋静心,连拓跋锐都感觉不对劲:院里没人。
拓跋岫住的是原本的卫所大狱,本是自成一体的一个院子,拓跋静心原还担心得到消息的拓跋岫会紧闭大门,负隅顽抗,他身边的乾级护卫可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顶级高手。加上身边的宫中护卫,真的打起来,凭借地利,自己手下还真的难免会有不少死伤。甚至布置不当的话,还有可能被他们护着他逃走。可现在大门洞开,空无一人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有埋伏?
一个眼色,吴庆元等带着手下迅速进入搜索,不多时面色古怪地带人走了出来:“元帅,您....进去看看吧。”
怎么?拓跋静心一语不发迈步走入,拓跋锐紧随其后,迈上几步台阶,高大的殿门推开,紧走几步进入里间,并不宽大的床榻之上,拓跋岫蟒服华冠衣饰严整地仰卧床上,面容平静,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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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到郢都的拓跋屿瞪着高踞王位的拓跋静心半晌无语,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诸般谋算策划,上窜下跳的联络串谋全都成就了一个笑话:为人做嫁!气怒攻心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总算他还知道这是站在人家的地头上,势不可违不得不低头,咬着牙硬生生逼出笑脸,带着手下以王礼参拜,算是表面上承认了拓跋静心的秦王之位。心不在蔫地敷衍了两句贺词,便借口战事正紧,他这个主将不能久离任上而告辞。而王位上的拓跋静心,也没有为难他,讲了几句官冕堂皇的话就打发了这个向来看不上眼的侄子。
拓跋屿不知道,王座上的拓跋静心心里并不踏实,因为他顺顺利利地占了王宫,夺了王位,但却没拿到至关重要的一件东西:王印--秦王玺!那个只有一拳大小的无瑕美玉精雕而成的秦王玺,是自拓跋天翔受封秦国以来传承至今的王权象征,没有加盖玉玺的王令只是一张废纸,没有任何意义。如今拓跋锐带着部下将王宫上下翻了个底儿朝天,依然没有秦王玺的半分踪迹,拿不到玉玺的拓跋静心,坐在王位上,表面镇定却心乱如麻,几翻推拒之后被众臣推举为秦王的他,如果被人发现无法发布任何王令,传之天下,才更象是个笑话!他搭在王座上的手在袖中紧握,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暗暗咬牙:拓跋岫!
等到下了朝回到了王府,拓跋静心还没来得及梳洗更衣就得到了一个让他更为火冒三丈的消息:大街小巷四下里都有人散布消息:废王岱率诸忠诚臣属诛杀残暴秦王岫,重登王位!得知拓跋岫死,万民欢呼,人人称诵武王岱英明神武、睿智无双!
“放屁!”暴怒的拓跋静心一脚将身前的青纹石凳踢飞丈余,轰然撞在画壁上,砸出数道裂缝,碎石残灰扑簌簌跌落地上。报信的亲随只吓得趴伏于地战战兢兢不敢稍动,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发泄一通冷静下来的拓跋静心这才想明白一直以来感觉不对头的地方是什么:搜遍王宫,一直也未曾见到拓跋岱的踪迹,不止拓跋岱,连同拓跋岫身边的乾级护卫也未曾出现一人。
“给我追,传令下去,青锋卫全体出动,百人为一队,自郢都开始搜索,重点往西秦方向,给我把人找出来。”明白过来的拓跋静心毫不犹豫接连下达命令,青锋卫是他多年打造的忠心近卫,虽比不上黑衣卫的乾坤几级护卫,但胜在人数众多,足足三千人。拓跋岱身受刑伤行动不便,他们逃不远,既然拓跋岫有意如此安排,十有八.九秦王玺也在他的身上,当下之势,只有杀了拓跋岱,抢回秦王玉玺,他才能坐稳王位。否则的话,一旦让拓跋岱站稳脚跟,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秦王,对于自己这个曾做乱逼死拓跋岫的叔父,那小子可绝不会留半分情面。闹了半天,这哥俩原来是在演苦肉计,把所有不安份的因素都逼到明面上,才方便一举全歼,如此,年青的拓跋岱才能最终坐稳这个江山。拓跋岫,他这般谋划,只怕连最终得利的拓跋岱都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有让人迷惑不解的兄弟反目,所以才有一次又一次的当廷刑杖。拓跋岫,以你自己的性命、名声、亲情为祭,你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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