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以来唐雾不爱满意李幽然的说话方式，但是想到自己所有的情报信息都是来自于流心阁，只能咬咬牙忍了。
“人最悲哀的就是，面对有求于之的人明明是嫌恶，却还得曲意逢迎，不过你是我的弟弟，这究竟是我的不幸，还是你的悲哀？”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这么冷漠啊小唯……”
“你知道我来是要得到什么的。”唐雾不由分说打断李幽然的话。
李幽然嫣然一笑：“真是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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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有点事，结束与李幽然的会面后，晚上回去已是深夜。
本想找一个客栈休息，却鬼使神差地往段荣的府衙赶去。
看门的小厮为他开了门，说道：“段将军在厅堂等着唐公子。”
这么晚不睡啊，唐雾有些愕然。
“等我么？”跨入厅堂，便见段荣借着微弱的烛光读书。
“算是……只不过明日即将随李光弼收复洛阳而已。”
“这么快就上战场？”唐雾在客座落座，端起茶壶倒着茶水边问，“洛阳是你们想收就能收的？”
“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
“那我该管什么？”唐雾咄咄逼人，望着段荣疲惫的双眼，“你的事不就是我该管的事么？”
段荣不答，只是问：“你此次出堡到底为了什么？”
唐雾听闻，不由笑了：“刚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对你说想说的话，做该做的事……”
面带戏谑，不可一世.
“那么第三件事呢？”段荣又问。
“……”唐雾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即又恢复往常的神色，“我还在想，相好自然会告诉你。”
段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日出征，还不早点休息？”
“你会去哪里？”
“我又不是姑娘家，指望我独守闺房叛军凯旋吗？”说完饮下最后一杯茶，“我去客房睡，你也早点休息。”
段荣望着唐雾的背影道：“小心保护好自己。”
唐雾没停下，兀自离开厅堂。
段荣心中依旧不平，他们的对话总是隔着千山万水，永远不能坦诚。如今唐雾已经暴露行踪，陈玄礼虎视眈眈，只怕自己一旦离开长安，唐雾便落入虎口。一边是恩重如山的得势将军，一边是沉寂多年的皇族侯爷。如果有选择，宁愿自己没有参与六年前那场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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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安史之乱随时爆发，而朝中亦不安稳。玄宗后宫独宠贵妃，沉迷歌舞升平，不问朝中政事。
太子李亨开始拉拢朝中不满官员，策划事变，陈玄礼便在其中，誓死效力，而追随陈玄礼的段荣也被纳入麾下。最不安的因子便是拉拢不成的齐康王爷。
大义凛然、儒家正道教育的齐康王爷严词拒绝，并欲起草奏书揭发太子夺权。但此时安史之乱已经开始，皇上出逃，齐康王爷不得见，只得再等时机。李亨党人当然当然不允，最终借山贼之手，行灭口之事。
段荣正是此灭口之事的被委任者。
那日，属于唐雾的噩梦。段荣在府衙外只等山贼作乱完毕，便去收尸，然后昭告天下。本对王爷、王妃的叫喊无动于衷，但是一听到唐雾的声音，与唐雾幼时的回忆如果万箭穿心，动作不再听取思维的指挥，下一步已经冲入王府。
知道坏事，但绝不后悔，哪怕用命换，也在所不辞。
只要，只要唐雾不知道真相，什么都可以挽回，可以拯救，哪怕从此之后形同陌路。
只要形同陌路，只要让他隐逸出世，只要他离开纷争，离开自己。
而现在，又乱了套……
一切等洛阳征战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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