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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曾谙不知所措地开口：“爸爸……”

肖辞的眼睛里翻腾着煮沸的黑海，自己只被注视着，就宛如承袭了灭顶之灾。

他终于凄惶地彻底明白，自己对肖辞，从头发到脚趾，从骨到血，根本再不可能逃脱。

他早已将自己当做祭品，不留余地的上贡给这个男人。

第17章

从奶奶家离开的过程很尴尬，林觐在的时候，他把肖辞的内裤藏了起来，昨晚又忍不住拿出来，光着身子慰藉自己。

刚才他猛的坐起，掀起的被子缝隙里，那块黑色布料显露无疑。

肖辞比陆曾谙更快发现那条内裤，陆曾谙随着他变得更加幽深地目光往下看，皱成一团的内裤像一柄尖刃，猝不及防地捅进他瞳孔里。

陆曾谙羞耻丢脸到没法呼吸，觉得后脑勺被扎满了毛刺。

肖辞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离开很仓促，陆曾谙在某些方面比奶奶更了解肖辞，他知道现在跟奶奶谈笑风生的爸爸，实际上的心情有多差。他生气了。

肖辞为什么要生气？

他想起那次与男生接吻的事，难道是因为林觐？可他跟林觐什么也没做，而且，肖辞怎么会知道林觐来了，奶奶告诉他了么？

陆曾谙心慌如麻，面对精致的熬粥食不下咽，一顿早饭没吃下去两口，含混答应着奶奶殷殷的关心与叮嘱，离别的不舍都被盖下去几分。

将行李箱放进后备，陆曾谙上了车。

回家的路与来时一样沉默，肖辞依然坐在他身旁，没有批文件，大山一样深沉。

陆曾谙太压抑了，他想说点儿什么打破这寂静。

他吞咽口水，小声喊道：“爸爸……”

肖辞扭头看他。

陆曾谙垂着头，破釜沉舟：“开学后，我想住校。”

话音刚落，陆曾谙就后悔了。

他明显感觉得到，养父的情绪因为这句话，坠成死海。

第18章完

肖辞一向很会忍耐情绪，但这次他失败了。

他钳住养子的下颌，看着男孩儿秀美的面孔上满是慌怕神情。

你就这么怕我么，陆曾谙。

“我还以为，你早就不会笑了。”他说。

在肖辞的记忆里，陆曾谙对他的态度一直在闪避。他知道他的养子对他存在什么样的感情，他享受着陆曾谙的爱慕，他本来以为这样就足够了，这个孩子听话，懂事，漂亮，爱他。

“跟我住在一起，让你这么难以忍受么。”

对于陆曾谙是他的所有物，肖辞从未有过怀疑——陆曾谙的一切都是他给的，陆曾谙的世界就是他，他爱慕着自己，这在他心里本应是理所当然的事，肖辞从来不认为有其他人，足够资格代替他，引走陆曾谙的视线。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好像总是很快乐。”

当那天他站在窗台上，看到他的男孩儿，向来只敢从他这里索取爱意的孩子，被陌生人摁在怀里亲吻时，肖辞才知道自己对陆曾谙的占有欲，究竟到了如何水漫金山的程度。

他简直想把那人杀掉。

“你究竟有多想从我身边逃走，陆曾谙？这一个多月还不够，你还要逃到哪？”

肖辞感到愤怒。

他不该为这个养子感到烦躁，可以代替陆曾谙，比他更乖更听话更省心的男孩子比比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听到陆曾谙表示想远离他时，会心烦意乱到愤怒的地步。

去奶奶家，是陆曾谙从小到大，第一次表示他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