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的一切都可以跟我分享,都可以放心交托于我保护。
于是我就这么轻松地,毁掉了她年仅十五岁的生命。
她在慢慢长大。
她再也长不大。
金川河刚刚遭遇一场大战,如今长达八百米被全线封锁。
黑夜下河水泛着深沉的暗色,我弯腰轻轻将手浸入水中,水波柔软,像是那个小姑娘细腻的肌肤。
我想起临走之前,我曾对她说,找个地方藏好,我会回来找你的。
“姐姐回来找你了。”我说,“你藏在了哪里?”
十分钟,我重新走到回河堤上,低头看了看生生染上赤色的尖锐棱石,半晌后轻描淡写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觉蕊,从一开始就在提防,觉得她那么容易亲近接近我,一定不安好心。”
河堤上的魏烽冷冷笑了一下,满是讽刺:“你觉得对你好的,都是不安好心。”
我没有否认:“是啊,所以这世界对我不好,我才觉得不是浑浑噩噩的梦。”
魏烽随手将绿色的啤酒瓶砸了过来,手劲丝毫没收敛,我一时不察,被砸得后退一步才稳住,霎时一头的刺痛,酒瓶落地一声响,顿了片刻后,濡湿的血慢慢划过我的眼睛。
他遥望着江水遥远的对岸,默默抽烟。
我扫了扫头发上的玻璃碎片,并未在意:“不过你也看到了,那么蠢还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后果,挺惨的对吧。反正有觉蕊作前车之鉴,我还是保持初衷好了,除了女神,我谁也不信。”
魏烽神色更加冷漠,烟头上的猩红闪烁。
我头上的血已经滑到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看在觉蕊的份上,以后要努力做个好人?”
魏烽这一次反唇相讥:“不应该么?”
我毫无意味地笑了一下:“逗逼,如果时间倒退千百年,不,几十年就可以,在那个还是兄弟义气的黑道小江湖,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我还不听你一声劝,是会被兄弟们打死的。”我抄起手,冷冷道,“但是你看,看看这个黑道,所有的初衷都腐烂变质了——劫富济贫?不用了,孟婆亭阎罗殿,经手的钱财富可敌国;伸张正义?哈,真是一顶大高帽,虽然白道的确烂得一塌糊涂,但就凭阎罗殿一年弄来的失踪人口,绝对比的下去;四海之内皆兄弟?可是我们还有那一颗一笑泯恩仇的心么?你问问你自己,就凭我按下两千人马任你自生自灭,就凭你砸我这一头的血,你还有么?我还有么?这道上,还有么?!”
魏烽手指间的烟头烫了手。
我无所谓道:“都没有了,这一切,早没有了。你只不过还活在上个世纪黑道的梦中啊,现在,醒了没有?”
魏烽不再说话,我们开始喝酒。
目及之处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河流,我想起每一次我要去自己做事情,好像都会撇下她,现在想来不知道是她身为一只牛皮糖精太粘人,还是因为我对她忍者神龟一般的耐力感到放心,在我心中,她只需要待在后方就好,因为后方很安全,她也很胆小。
那个胆小的人唯一一次勇敢,结局竟是死亡。
我半醉半醒之间,魏烽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那么亮,却又那么湿。他喃喃说:“觉蕊,我喜欢你,真的。”
“她也真的死了。”我将一瓶啤酒拧开盖子,全部倒在他的脸上,然后用罐子盛了半罐微微泛红的河水,站起身离开江堤。
秋风败之,入冬寒,风猎啸,游魂归去兮。
魏烽在挟持柴诲诲之后,因为牛皮糖伤势怒而杀之。失去了柴诲诲,柴四几乎更没有什么理由能兴兵。我麻木着脸开始对盘主们论功行赏,最后因为无法拼凑金川河中打捞上来的大量碎尸,只能以“金川水冢”葬了牛皮糖。
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我是柴家的继当家长,是预备未来坐樽十殿阎罗之一的掌权者。
我将和所有的掌权者一样,麾下千军万马,桌前文武能臣,我将会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用死亡缔造一个王的辉煌。
只有我活着。
只有我还能活着。
这之后,我去面见了女神,首次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求他帮我杀了一个人。
女神同意了,没有条件。
我怔了许久,才想起他的那个看似毫无意义的电话,想来其实在那个电话之前,就早已奠定了事后所有的结局。
很快,我就收到了柴四的死讯,前去确认后,无误。
柴家彻底统一。
……
白道此刻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停止,深查阎罗殿,肯定要牵扯出闻人家——它们的联系太紧密了,一只裤衩四条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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