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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为什么？！为什么？！！！”

随着一声熟悉的咆哮，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般看着林之把考卷拍在了柏蔚禾的桌上，然后揪住那个淡笑着的人的衣领开始狠命摇晃。

“你这个混蛋！！整天在我耳边叨叨‘机械工程好难都不会考试一定会考砸林之你这次应该能赢我’的人是谁啊？！请问是谁啊？！！你又考年段第一啊你这个混蛋！！！”

林之摇得涨红了脸，蔚禾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就好像被掐着摇来摇去的不是他而是林之一样。

“是吗？”蔚禾依然微微笑，“这样啊，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笨嘛。还想回地球？省省吧。”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近似于崩溃地怒吼着，摇累了的林之停下手上的动作，忽略手臂的酸痛感恶狠狠地瞪着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真不明白，你考第一考得挺好的，我也不在乎，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每天一次地打击我？我想回去，那是我的理想，是我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追求！你有什么资格，用什么立场，有什么理由反对我？！！”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

蔚禾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那张清秀的脸，慢慢收了脸上的笑。

他的五官很漂亮，精致得像画儿一样。林之看着他凝眸，看着他冷漠而又淡然的神情，耳边是他无机质的冰冷的声线。

“一千五百年前，人类逃离地球，乘坐黎明号在宇宙中漂流了一个世纪，最后停泊在这颗行星上，开始新的生活。那年他们在逃离地球的时候，山崩地裂，狂风暴雨。地震，火山，洪水，海啸，所有的自然灾害同时爆发，叫嚣着泯灭了所有人类文明。”

“我知道。”林之皱起眉，“那是人类自找的。温室效应，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原本富饶的大地被搞得满目疮痍，一切归零，重头开始。”

“所以。”蔚禾凝视着林之的眼睛，眼神冰冷淡漠，“回去做什么？当初人类是被地球赶出来的。他们在地球上作恶，把一切搞到无可挽救后才夹着尾巴逃跑，留下一地的烂摊子。你想象不到的，生态环境遭到了怎样恶劣的破坏，那是要花上十几个世纪，才能平复的创伤。”

林之皱着眉看他，咫尺的距离，他仿佛看见了蔚禾冰封在眼底的愤怒。然而细看，却只有无尽的寒芒。

“我又不是回去搞破坏的！！”林之不甘地反驳道，“那是地球，是我的母星！我爱她，这辈子，至少我要见她一面！”

蔚禾却没有再答话，他只是看着他，然后扯下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林之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蔚禾却不回头，脚步顿也不顿，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的后门。

林之握紧了拳头，一屁股愤愤然地坐到蔚禾的座位上。

扭头就是窗外的风景，人造恒星冰冷的光芒撒了满眼。

林之想起蔚禾上课的样子，他总是托着下巴侧头望着窗外，许久都不换一个姿势。林之总是会幸灾乐祸般想着这家伙以后肯定会得颈椎病。

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看人造恒星看那么久，就算眼睛不会被灼伤，也会不舒服的吧？

林之望着那颗光团眯起眼，忽然开始兴致勃勃地猜想太阳的样子。

一定很美，很可爱。

林之抿着唇笑着想。

3.

高阶教育毕业后，林之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科学院工作，并在一年后得到了“寻觅地球”机密计划组的成员资格。

时隔四年，在那里，他又一次见到了柏蔚禾。

晚上欢迎新人的聚会结束后，林之跟其他科学家道别完，一扭头就往柏蔚禾离开的那个方向追去。

在冲过一个阴暗小巷的路口时，一声没有情绪的“在这里”止住了林之的脚步。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林之歪着头，看着靠在小巷的黑色金属墙壁上的人。他还是原来那样，精致漂亮得像画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