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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要走回原来的八宿太不现实,车子开了那么长时间,早就离八宿很远了。天色越来越阴沉昏暗,往来的车辆也少得可怜,很难搭到汽车。与其回到八宿,不如考虑向着黑车远去的方向行走,先去察雅县城再说。

我沿着公路前行,却发现天色已经凝重到一种可怕的地步,空气中也可以感觉到非常潮湿的气息,风翻卷着我的衣领。这高原地区受到强对流气候环境的影响,天气变化无穷,夏季下雨甚至降霜落雪都是可能的。我只能加快了行走的步伐,可是走不到二十分钟,天上就先是密密麻麻地砸下豆大的雨点,随即一变,直接下起了冰雹来了。难怪路上没有什么车辆了,想必当地的天气预报一出,当地人都避免外出了。冰雹隔阻了视线,周围的景物就立刻变得极为模糊,如同加了高斯动态效果一般,很难看得清远处的事物了。我用手挡在头上,顶着冰雹,匆匆地小跑了起来,安慰自己千万不要害怕,只要坚持一会儿,肯定就能够到达那个叫做察雅的地方了。

我顶着越来越大的冰雹走了十多分钟,在远处模模糊糊地看到道路上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怪异地横在路当中。直到我跑近了,才看清楚原来那就是刚才我乘坐的那辆黑车。只不过它现在已经以一个非常凄惨的角度侧翻着横在了道路上。

我走近过去,用袖子擦了擦已经铺了一层薄霜的侧窗,清楚地看到刚才那位载了我又丢下我的那位青年车主还在驾驶位上。他脸上已经没有戴着墨镜了,但是此刻他满脸都是鲜血,非常恐怖。好在那一侧的玻璃窗已经碎了,我靠过去唤了他两声,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有意识,可是既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我从碎裂的窗玻璃处将手伸了进去,打开了车锁,勉强拉开了已经歪歪扭扭的车门。我用力把身子探了进去,松开了他的保险带,把他从车内拉了出来,拖到路边上。

我一边撕了衣服给他包扎,一边问他是否有哪里疼,他依旧无法回答,只是微微睁着眼睛看向我。我摸摸他的口袋,想找他的手机,可是没有摸到手机,却按到了一块手帕,里面包着两枚硬币。眼见柏油路的颜色渐渐由黑变白,我心下着急不已。天气开始了明显的降温,我咬了咬牙,把车里能找到的靠垫全都拿了出来,顶在我们两人的身上,紧紧地和他抱在了一起。他头上温热的血淌下来,流在我的脖子后面,让我清晰地感受着他生命的流逝。他开始还能微微地动动手指,下意识地搂紧我的脖子,可是后来他便渐渐不再有动弹了,只是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暖暖的,没有变得冰凉,让我觉得心安。冰雹就像子弹一样狠狠密密地砸在地面上,我一心只祈祷着这场冰雹快点结束,好让我想办法救他。

不知道冰雹下了多久,后来就渐渐停了。我才发现我的姿势已经紧张到僵硬了,我费力地把他拖起来,背到身上。我才走了一步就趔趄起来,因为我的腿脚不由自主地不停发抖打颤,我怎么也止不住。地面上冰粒遍地,我背着他艰难地走了很久,久到我的手脚已经失去了感觉,都不觉得累了。我就像一条无限延长的直线上的小黑点,慢慢地蠕动着,看不到终点,只能看到前面无穷的路。后来我终于远远地看到路边有一个漂亮的红点,红色代表那里有一个加油站。我呼救着喊叫了一声,但是我的嗓子已经被冷风灌哑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喊出来,和他一起昏倒在了满是冰粒的路上。我最后还能感觉到他趴在我的身上,清浅地呼吸着。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的床上。护士告诉我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把我送到医院的,我从事故现场到加油站一共走了九公里多的路。听说那位青年车主也已经脱离了危险,被亲属借走了。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我始终不知道那个人真正的样貌,因为他不是戴着墨镜就满脸是血。所以过了不久我便把他淡忘了。三个月后,我被霍家找到,被送去见过第一次见霍应的时候。我恭恭敬敬地鞠躬,说:“初次见面。请霍少爷以后多关照。”他淡淡长长地“哦”了一声。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笨笨地在那里点了点头。这个故事简直是蠢透了!他所说的初恋就是和我相遇的故事。原来我和霍应早就已经见过面了,他“哦”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整治我吧。在我腹诽的时候,我们已经被传输带送到了商店顶层的空中花园,霍应已经抓了一手五彩缤纷的气球云堆。他正在完成他故事的最后一部分:“我到了察雅以后才得到消息,当地马上就会出现大约一小时的冰雹气候。我就开着车回去找他了。可惜我非但没有把他找回来,还把我自己也弄丢了,以至于我的这些话一直到今天才说给他听。”我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回头来救我才会在冰雹天气发生车祸的。

我愣神间,他已经把我抓到了手里,用一根彩带捆在了我的腰上,我后背被用力一拽,就晃晃悠悠地朝空中飘去了,离开了霍应的怀抱。我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霍应把我系在了那堆气球上,他看着我尖叫着随着氢气球云堆往上飘。我在空中高高地浮着,终于发现旗舰店内部的灯光设计很是巧妙,一盏盏小小的LED灯经过精心排列,互相对应连接,层层铺排辉映,从空中俯视看的时候,竟然形成了一朵金灿灿的玫瑰花,灯光幻化的时候又如同一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我抓着手中的摄像机,拍下了这美丽的场景。

霍应在下面仰视我,喊道:“小凡,漂亮吗?”

我点点头:“真的漂亮。我没见过用灯光组成的那么生动的金玫瑰花。”我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我腰上的带子还连着一根细细的鱼线,向下通往霍应轮椅的方向。他在那里高兴地喊道:“对,这个景色就你一个人能看见,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拽拽那根细细的鱼线:“谢谢你,我已经看到了。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拉下去?我怕高。”

霍应坚定地摇摇头,继续喊道:“那你先仔细看看你腰间有什么?”

我低下头再次检查了一下腰上的带子,上面还穿了一个小小的银色戒指。我高声问道:“这是什么?”霍应皱了皱眉头,不回答。这难道算是求婚吗?我想了想,对他喊起来:“霍应,我今天晚上很感动,也很高兴。但是我已经死了,你还是把我的事情早点忘了吧。你没法和一个死人结婚的,这不正常。”

霍应低头弹了弹指甲,对着我的方向晃了晃他的右手,他已经把一枚银色的戒指戴在手上了。他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是不会拉你下来的。你就会永远在空中漂着。”我靠,这不是求婚,这是逼婚啊。

他无辜地看看正在空中挣扎的我:“我那时就想要追你,想要让我们的初次邂逅更加浪漫一点,你居然不肯领我的情。我不懂浪漫,也没对谁用过这样的心思,只有你享受过这些。今天晚上你要是再次辜负我精心准备的求婚,我不会再原谅你的。”他一脸“看你怎么办”的表情坐在那里。就在我们相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外面天窗的天空中炸开了一条粗粗的闪电,随即雷声及其沉重地如同地震一样轰隆了一声。可怜的氢气球就这样爆炸了好几个,我学着鸟类的样子扑腾着翅膀往上划拉了两下,结果还是刷的就掉下去了。

“小凡!”霍应趴在栏杆边惊叫起来。

我下坠的时候很奇怪地想到:为什么霍应每次准备浪漫的时候都不事先收听一下天气预报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

樊清致和周文诚今天在霍应的病房里还和和气气地互相恭维,怎么可能居然关系恶劣?!难道说现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已经是社会的常态了吗?那边樊清致伤心难过了好一会儿,眼睛肿得像小核桃一样带着红红的色泽。最后只听他小声地嘀咕道:“我都喜欢你四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喜欢我,每次都是喜欢上别的人。真是太叫我伤心了。”我的思绪顿时凌乱了,短路了整整两分钟。天啊,你喜欢的人不是霍应吗?你们难道两个不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吗?这是到底怎么回事啊。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你现在才说你喜欢的人是周文诚啊。你不喜欢霍应干嘛还要跟他在一起啊。你要不要在我死后给我这种刺激啊?哦,我忘了,反正我已经死了要感情也没有用了,但是以后霍应怎么办啊。我一下子觉得樊清致真是太不靠谱太不靠谱了。唉,霍应的未来令人担忧啊。

不过樊清致可不管我心里如何千回百转,他过了一会儿自己调整好了情绪,拍拍他自己的脸站起来说道:“不过不要紧,反正现在梁树凡也已经死了,没有人和我竞争了。”我回想起白天那个秃头医生说的话,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啊,我和那个周文诚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什么叫“也”死了,难道以前还有其他和他竞争周文诚的人去世了吗?樊清致稳定了情绪,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拿起手机来拨了一个电话:“喂,应哥,是我。你身体感觉还好吧?什么,你转院了?这是怎么回事,还要延长治疗,白天还好好的,是不是伤情有什么变化?”

我心中一窒,难道因为我不听他的话,坚持逃走了,所以霍应被气得恶化了?我竖起耳朵继续认真地听。樊清致连连点头:“还是转到那么远的地方啊,中秋也不能回来过了。知道了知道了。家里的事情我都会照料好的。你安心养好伤再回来吧。要多听医生护士的建议,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然后樊清致寒暄了两句居然就挂断了,我真想挠他,就算你不喜欢霍应也可以多问两句嘛,我还想听呢。按照刚才樊清致说的话,好像是霍应伤情恶化所以转到比较远的医院去了。不过我转念一想,这搞不好也有可能是霍应的阴谋,说不定他以此为借口跟樊清致“请假”,然后正带着人四处搜寻我呢。对,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过既然他暂时都不会回到樊清致的身边来,那我也就是绝对安全的。现在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周文诚,设法弄清楚我的骨灰到底被安葬在哪里。既然樊清致喜欢着周文诚,那肯定会和周文诚积极联系的。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机会。

事实上,樊清致在得知霍应转院以后,迫不及待地在第二天就邀请了周文诚几天后来别墅里过中秋节,真是世态炎凉啊。得到了周文诚肯定的答复以后,樊清致很是高兴,为了筹备中秋节卖力地打扫房子整理装饰,提前买好了大龙虾、大闸蟹、红酒等传统美食,还提前烧菜排练。我只能每天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绞尽脑汁地讨好他的周文诚。因为时近中秋佳节,别墅里帮佣的张妈妈也请了假回去一家团圆了,所以白天樊清致去上班以后我能自由地在房子里东游西逛。樊清致和霍应似乎十分注重自己的隐私,所有二楼的卧房和书房全部都一溜烟锁起来了,根本进不去。

中秋节那天早上,樊清致带回来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他居然买回来了一个大大的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毛绒鹦鹉玩具,只不过颜色是灰色的。那个灰鹦鹉身上的毛绒也显然比我身上的更长更柔软,看着就想让人用手捏一下。樊清致地把那个灰鹦鹉放在我的身边,歪着头看了看:“嗯,总算买到一个比这个漂亮的了。费了我好大劲。”樊清致这是什么意思?买一个鹦鹉回来放在一起把我比下去吗?反正他得意洋洋地去准备中秋大宴去了。我和那个灰鹦鹉并排坐在一起,我伸出翅膀,推了推那个灰鹦鹉。我在心中默默道:“不要装啦。我也能够动啊。”但是半天那个灰鹦鹉也毫无反应,我十分沮丧,果然变成毛绒玩具妖怪的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我一个。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周文诚果然来了。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抱着一个穿着印着小绵羊图案圈套衣服的一岁的小婴儿,看衣服的款式应该是一个女孩,他抓着小女婴的胳膊轻轻对着樊清致晃:“映悠,跟叔叔打招呼。”我一边感叹我期待中的□□肯定是不会发生了,一边疑惑周文诚既然有了女儿怎么还到别人家过中秋节,不用陪老婆的吗?周文诚把婴儿专用的座位固定在沙发上,小女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和灰鹦鹉君,不时地伸出握拳的小手,叫着抓住我身上的毛。好在她还小得很,没有什么力气,连毛绒也揪不下来。我瞪着这个小不点,她小脸两边明显是两坨肥肥的粉粉的面颊肉,就像吃了一个大包子在嘴里一样,明明那个灰鹦鹉靠她比较近,为什么她总是抓住我的毛呢?周文诚已经有了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儿。我车祸前就听说莫益的老婆也已经诊出怀孕了。现在和霍应差不多年龄的这些朋友们都已经升格当上爸爸了,可是霍应依旧孑然一身地飘荡在世上,连个一心一意的伴侣都没有,怎能不叫人为他忧心呢?

樊清致和周文诚已经在那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话来了,不过内容实在客套得很,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寒暄和酸溜溜的节日应景讨论,这两个人貌似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周文诚带来了各色馅料的月饼作为礼物,在美味的晚餐后樊清致开始切月饼摆到餐桌上。周文诚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瞥见了沙发上的我,问道:“其实刚才就想问了,这个毛绒鹦鹉不是霍应那个宝贝鹦鹉吗?怎么在这里啊?霍应前几天找它都快找疯了。”

樊清致一边摆月饼一边回答:“是啊。我是看它的样式非常可爱,所以想买一个同样款式的送给……送给小映悠,我在商城里找到了那个灰色的,你看看喜不喜欢。霍应那里,我本来想买完以后就给他还回去的,谁知道他突然转院到B市去了。我总不能特地乘飞机过去就为了给他送个玩具吧。”

周文诚摇了摇头:“其实这个玩具是梁树凡留下来的,毕竟他和霍应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你不声不响地拿着,霍应会不高兴的。既然你没有来得及还给他,干脆别还算了,就当不知道比较好。你惦念着特地给映悠买了新玩具,真是有心了,我十分谢谢你。不过映悠现在还小不懂事,给她新的玩具就是乱糟蹋,不如我把那个旧的拿回去给她随便玩玩算了,一举两得,也是领了你的一份心意。”

事情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啊!如果能够就这样跟着周文诚回家去,以后查探我骨灰下落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期待地看向樊清致:你快答应啊!不要舍不得啊!是樊清致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他特意买的又新又软的玩具周文诚不想要,居然要一个又旧又破的玩具,这显然对他是一个打击。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是觉得因为我是“梁树凡”买的,所以才会更加受到青睐。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是无辜的啊,樊清致你得想开点啊!

只见樊清致抿了抿唇:“玩具本来就是消耗品,有什么糟不糟蹋的。霍应也不过跟那个人玩玩而已,以前也没觉得他有上心。难道说这个世上果真是失去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你觉得梁树凡到底什么地方特别好吗?”

周文诚笑了笑:“你可不要太轻视那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起码我觉得梁树凡是个坚忍有毅力的人。他值得有人对他好。”樊清致的脸色已经灰了,周文诚对我的高度评价显然对他又是一个打击。不过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有做过什么贡献而能从周文诚那里拿到“坚忍有毅力”那么高的品质评价。

周文诚似乎注意到了樊清致的脸色不太好,摆了摆手缓和了语气说道:“我的意思不是他比你更好。我也希望以后你和霍应能够幸福美满,你们也应该幸福美满。只不过我对梁树凡的遭遇非常同情而已,他本来可以生活得更好一些的。可惜霍应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很差,所以一直都对他专横傲慢欺负他,我觉得他的态度本来就不太公正。”

樊清致疑惑道:“应哥为什么对他的印象不好?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可能是他觉得这是孽缘吧。霍应这辈子就出过两次车祸,而且两次都是为了梁树凡。这次的车祸我就不多说了,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发生在十年前,那次车祸霍应没有对其他人说起过,只有我知道前因后果。我和霍应在高中是同级同校的,那年夏天我们刚刚高中毕业,为了庆祝我们连家都没有回,直接买了机票去西藏旅行了。我们两个都持有新到手的驾照,嘚瑟地在当地机场附近各租了一辆汽车,约定从两条不同的路线进行自驾游,十天后在察雅汇合。”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呆怔了半晌,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桩事情来,我本以为那件事情早已在我的生命中如同其他千千万万的事情一样淡去,没有想到我身边却有人一直记着那件事情。原来我十年前遇到的那个人就是霍应?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活过来打字了。求勿抛弃。

☆、回忆(上+下)

周文诚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我头上的毛,一边慢悠悠地跟樊清致说起了他从霍应那里听到的故事,还添油加醋地讲得十分绘声绘色。听着他的叙述,我的思绪也慢慢展开,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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