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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恩第三十三回新1

连连三日,禁宫既下,又废五日,点扫干净。伪帝不知何时脱宫而去,查遍京城,也无踪迹,秋蕊安居寿光院内,明有禁军若干,暗有白随之卿明护佑,加之秦老三也蛇形周边,虽非固若金汤,倒也无妨。司徒章又请苏梦醒相帮游历地宫暗道,知道无有活人在内,才要把那秦绍阳移进宫来。

秦绍阳原先不肯,耐不住那流氓缠绕,只好随之进宫,照旧安置在绍阳殿内,所幸事事照旧,不会生疏。司徒章从别处挪了亲信宫人伺候,又安排内卫亲兵警戒,暂且可以安心。只可怜这秦绍阳原先挺著,回到宫内遂了一般心愿,顿时意气消散,恰如玉山倾颓,不可逆反,虽有灵药支撑,却只能卧床将息,睡时总比醒时多些。

司徒章忙於收拾上下,入夜却宿绍阳殿内,他自於秦绍阳同榻,及至天亮才去公事。他每日方走,那梵天便来逗留,眼见秦绍阳昏聩日重,那梵天便点了八粒丸药强喂,待他稍稍清明,便道:“那疯子已被转到木兰院内,要想见他,理当快些才是。”

秦绍阳被他扶起,揽在怀中,不能气恼,只道:“秦某所求荒谬,多谢教主成全。”梵天笑道:“我曾答应那冤家保护他家子孙,那伪帝虽有疯病,也是秋家血脉,即便你这美人不求,某家也会出手。倒是你瞒了情郎,自作主张,若是日後那疯子疯孙谋国,却是对他不起。”秦绍阳道:“秦某既把江山交付,司徒自会治国安邦,加之有拜火教暗护,几百年里理应太平。至於秋氏子孙,只要安泰,别无所求。”

梵天看他片刻,忽叹口气,把那身子搂得更紧,贴耳呢喃道:“过去也罢,现在也罢,妄你生得如此聪明美貌,却死心眼一等一的,好生让人心疼。那司徒流氓世世爱你,也不怪了。”秦绍阳虽感不适,但无力相抗,只闻言一笑,道:“秦某已废,万念俱灰,教主何必取笑,莫非给某解闷不成?”梵天哈哈笑道:“大人聪慧,某家不说就是。”他为秦绍阳哺喂些许真气,下手点了睡穴,枯坐到天黑时分,闻听司徒章走来,方在脱身走了。

司徒章进得屋来,秦绍阳穴道刚解,正好睁眼,那流氓见此,喜从中来,连忙坐到榻边,俯身就来亲吻。秦绍阳心里认他,自然接合,两两相亲,十分好了,两人腻了许久,若非春熙进来,还要继续。

秦绍阳命春熙取来衣袍,由司徒章相帮穿好,然後那流氓抱他在软榻上坐好,摆下茶点,正好说话。司徒章将朝内杂事说与秦绍阳听,谈起秋蕊,他道:“那小娘儿看了哥哥手书,答应禅位,只有一个要求,不知哥哥何意。”秦绍阳心里有数,请他但说无妨,那流氓便道:“她要先与哥哥成亲,然後再把江山交付,小弟没有答应,惹了她生气起来,闭门不见,十分尴尬不过。”秦绍阳点点头道:“成亲之事不能,但女帝年少,秦某与她说说,兴许可以行禅位之礼。”司徒章道哥哥身子孱弱,不可劳累云云,秦绍阳道:“今日时辰尚早,秦某精神也好,选日不如撞日,你我这就去拜见如何?”

他虽话语温柔,确是不容质疑,司徒章只好答应,立即命人禀报,不想秋蕊回书甚快,且由赵公公亲自送来,但只请秦绍阳一人,司徒章什麽却是不见。司徒章虽有不快,秦绍阳却不拒绝,他自整理衣冠,坐上步辇,带著春熙同往。约摸两个时辰,又乘步辇回来,只见他唇齿殷红,面如白粉,仿佛死人一般。

司徒章见状,心内甚痛,只能强定神志,询问事情如何。秦绍阳看他稍有慌张,淡淡笑道:“司徒只请钦天监摆定吉日,快快收禅临朝为好,女帝全都答应下来,还愿据你宫中,位至皇妃即可。”司徒章闻言,急道:“此事万万不可,於情於理,不成体统。”秦绍阳强弩之末,不能多说,只轻轻道:“秦某前面所托,莫非司徒忘了不成?”

美人恩第三十三回新3

京城外三里,赤陵祭殿前场,一行十人围火而踞,其中一人高大,身著龙袍,独坐丹犀,神色疲惫,似醒非醒。这前场金砖铺就,周边遍植桃树,棵棵粗壮,多有百年,此时花开,粉妆玉琢,有风吹来,满天飞花,靡丽非常。众人被此美景所迷,又想此间处境,心中悲叹,可想而知,正在此时,有一车马奔进场中,执鞭者乃一金眸少年,所用白马四匹,毛色雪白,毫无瑕疵,皆如白龙降世,神骏异常,价值万金不止。

众人见那少年,纷纷站起,那高大之人也从丹犀起身,走到马车近前道:“拜火教主为何再来,莫非怕我等反扑不成?”那少年跳下马来,嗤笑道:“陛下若敢存有此念,某家立即杀灭,绝不容情。不过若真如此,就会辜负某人所托,回去见面便不知如何对答,如此麻烦,哪个愿意。”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递给那高大之人,“秦绍阳本想来见,但他身子不好,不能颠簸,所以写了此书,理由全在里面。”他又指指车子,道:“文散生就在里面,你的三个孩子与他同在一起,树林里还拴了马匹车辆,金银细软俱全,还有属下较重护送,只望你远去西方,不要回来找死就是,至於别的,少来罗嗦。”

那人展信阅读,看到後面,忽然大笑,他问梵天这信当真,梵天笑道:“此情此景,他又何必骗你?况且若无此番因缘,哪会犯险托我救你父子?秦绍阳虽是精明,但也难脱血脉情谊,既然他称你皇兄,自然都是真的。”秋重楼闻言,笑得更狂:“好个明征太子,好个明征太子,暗里夺我江山,还与亲妹苟且,真不要脸,真不要脸。”梵天道:“他虽狡惠,良心尚存,你且走罢,莫再回来。”秋重楼哪肯干休,她双目血红,狂态又现,大步冲到车前,接下一匹白马,就要上去。

梵天冷哼一声,道丧家之犬,好不识趣,当即飞身上前,袖内闪出银丝一缕,鬼魅般缠上秋重楼脖子,两两相绞,用力拉扯,绕是那秋重楼出身武将,狂性大发,也无法挣脱分毫,片刻气绝,死於当地。此事来得突然,余下九人惊骇莫名,早也忘了抵抗,也被林中教众窜出杀灭,尸身皆化成水,好生干净利索。

梵天面朝祭殿,喃喃言道:“不是某家无情,不过怕他坏你名声,如此这般,也是无奈,望你在天有灵,莫要怪我才好。”说罢指了教中一人,道:“你照秋重楼模样扮上,从此便是此人,把那文散生父子送到西域教养便是。”那人得令,又有其他扮作九人,直取西域,暂无干系。梵天事毕,返回绍阳殿内,称伪帝父子安泰,又编了前後故事,哄得秦绍阳还是信了,面上终於浮出几分人色。

秦绍阳用药甚多,水米却少,半月不到,越发筋骨萧瑟,加之吉日渐近,国事汹涌,司徒章并非夜夜都来,绍阳殿内几成梵天居所。几日阴雨之後,这夜风清月明,难得清爽无比,梵天在後院支下帐篷一顶,摆了瓜果水酒,与秦绍阳一同赏月闲谈。

只因秦绍阳脱了公事,绍阳殿内自然清静,更有清风徐来,十分适宜赏月,梵天事先为他哺喂真气,凝了精神,又劝淡酒几杯,权作助兴,两人闲谈几曲,遣了春熙,那教主忽道:“在下听说那大辽郡主生个儿子,不日将进京来,秦大人这边可是知晓?”秦绍阳淡道不知,梵天又道:“那苏氏夫人想也快要临盆,要是也是儿子,不知将立哪个为储?”秦绍阳微微皱眉,道:“司徒就要登基,谁做太子,何须你我操心?教主稍安勿躁,静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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