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
“等等,猫儿,你猜今晚会不会下雨?”
展昭一回头,他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却好似会说话。说了什么,只有白玉堂能明白,他站在原地笑了笑,这才与展昭背身而去,各自归家。
初秋是多雨节气,到了凌晨两点多,果然下起了雨,起先还是淅淅沥沥,不一会儿雷声渐响,那雨声也越来越大,成了倾盆之态。
瓢泼声不绝于耳。
展昭慢慢睁开眼,他的意识还留在被窝里,身体却已经习惯性苏醒。自从父亲在雨夜牺牲之后,展昭就有了雨夜惊警的毛病,不管睡得多么沉,只要夜里下起雨,他一定会醒来。除非雨停,否则他再也不能睡着。
从前也看过医生,后来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用,医生说生理上查不出什么病症,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原因,展昭也就由着去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影响生活的疾病,顶多是雨多的季节睡不好罢了。
下起秋雨的夜里寒气大盛,南方的天气偏又很凉爽。展昭随手披了件外衣,朝阳台那边走去。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和一条狗同居。人自然是展昭,狗是他养了十年多的哈士奇,白玉堂走的那年送给他的,蠢笨又惫懒,叫做葫芦,展昭却很宠它。
葫芦睡得香甜,好梦正酣,蜷缩着身体睡在客厅里。这家伙随性得很,哪儿哪儿都能倒地就睡,也不挑剔,比展昭还容易养活。
展昭经过客厅,借着雨夜中昏暗的光瞧见了葫芦的身影,怕它着凉,就去浴室取了条干净浴巾给葫芦盖上了,顺手摸一摸它蓬松柔软的皮毛。
葫芦的毛色是棕黑色的,温暖可爱。
展昭揉了揉,手感软和得一塌糊涂,叫他舍不得松开。葫芦似乎被吵到,懒洋洋地睁开眼,目光瞧着温顺机敏,其实整条狗还是呆呆的,看了半天甩了甩尾巴到展昭的手上,像是摸一摸他,要问问他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没多会儿,葫芦的耳朵侧了侧动,听出了雨声,就站起来了。
展昭笑了笑,揉了揉它的毛,声音在静静的夜里听起来很温柔:“你睡吧,我出去看看,说不定今天有人陪我呢,不用你啦。”
葫芦哀怨地瞧他一眼,又躺下去,悠悠地睡去。
哈士奇真聪明,或者说他家的哈士奇与众不同?
展昭笑得开怀,又给葫芦理了理浴巾被盖,这才起身出去。他打开阳台的推拉门,转身将自己和冷风一起关在阳台上,不搅扰到葫芦的安眠。
是有点凉的夜晚。
展昭深呼吸一次,朝前走了走。阳台上有许多盆栽,绿色的影子在光下若明若暗,淡淡的草木气味很好闻。展昭向前走几步,手碰到了阳台的栏杆,便轻轻扶住。铁质的栏杆上雕着繁复精美的纹路,触感却凉得吓人。
毕竟是铁质,冷热都太鲜明。
展昭侧耳去听。
风雨声里夹杂着幽幽细细的笛声,模糊而不分明,就算是这样仔细地去听,多半也听不出什么来,有那么一瞬间,展昭曾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出现了幻听。
但当他极目眺望的时候,他就笑了。
对面楼栋里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影,展昭家是六楼,对方家是十楼,哪里看得清楚面目,只能瞧见雨中一道飘摇的身影,笛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两栋楼之间直线距离大约四百米,风雨交加,雷声隐约。
谁家清笛,似有还无,似真似幻。
展昭轻轻阖目,修长玉白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铁栏杆,动作规律而平稳,像是在敲一支曲子。
与那笛声遥相呼应。
展昭知道,那是白玉堂。
从他与白玉堂成为朋友后不久,那个少年就发现了他雨夜惊警的秘密。白玉堂从小学长笛,这不算是什么特别热门又受欢迎的才艺,白玉堂学这个,谈不上好恶,纯粹是他妈妈喜欢,所以才学的。
哪知道后来这本事,成了专属于展昭的福利,陪伴他渡过了数年不眠的雨夜。
邵家房子隔音好,关上阳台门屋里人兀自睡得好眠,更何况风雨雷声掩饰住了一切,因此过去的数年里,邵家人从未发现过,这属于两个少年的秘密。
展昭侧耳倾听,唇角含笑。
其实什么也听不到,他能听到的是来自过去的,想象中的,从前那幽幽细细,又清清越越的笛声。可只要闭上眼,笛声就回来了。
再没有什么时候能比这一刻的感觉更加鲜明,甚至比重逢还要鲜明安然。
是白玉堂回来了。
他最好的朋友,最知己的兄弟,最亲密的伙伴,那个会在每个雨夜中为他吹笛的少年。展昭十年独敲栏杆的遗憾与孤寂,在这一刻,被白玉堂的笛声消解干净。
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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