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燕闻言警然大起,忽地起身,悬起车帘,窗外月色朦胧,恬静安宁,江凌燕却背心一寒,惊觉这是直通成阳的一条大道。
账簿,成阳,木雅歌。
江凌燕陡然明白,吴姜为何事出反常!
“你何时与她结为一党?”江凌燕问的惊慌,一遍喝令马夫继续前往,一边愤懑质问吴姜。
马夫充耳不闻,江凌燕情急之下,试图江他推下马车,奈何,吴姜直起身子,一把将她拽进车内,推坐在地。
“念在往日情分下,劝你安分点,那样少吃点苦头。”吴姜拧眉喝道。
江凌燕怔了怔,蓦然哈哈大笑:“吴姜啊吴姜,妄你自认潇洒无据,结果还不成了木雅歌的狗腿子,想来,你也消受美人恩了吧。”
吴越任由她嘲讽,无所谓的耸耸肩:“当初你也不是投我所好?”
江凌燕紧紧盯着他,脑中飞快旋转,眸光不留痕迹的扫着车帘,冥思着如何逃出。
马车蓦然一个颠簸,惊闻外面一声惨呼,马车倏然停下,两人脚下不稳的一个前方倾扑过去,顷刻,车帘被掀起,络腮胡子男按剑冷面走进。
段小楼眯眼冷扫此刻正狼狈的两人,眸光锁定在吴姜身旁的红木箱上,拔出利剑,狠厉一劈,将扣上的锁劈断,不出所料,段小楼欣喜发现里面正井然有序的叠放了一箱的账簿。
吴姜见她正翻阅一本本账簿,又惊又急,惊的是着朝廷官员竟追到此处,急的是若是将账簿交给朝廷,纵使吴越也会因此定罪,可不是木雅歌亲手葬送吴越,天知晓,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会不会残忍的粉碎他一丝希望?
“大人,这些账簿···”
“怎么?想携带而逃?”段小楼冰冷的剑尖架在吴姜的脖子上:“还是妄想我会听你半个字。”
剑间逼近吴越的静动脉,再次冰凉的寒意让吴越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江凌燕见他们一旁对峙,起身用余光偷瞟着出口,不落痕迹的朝外挪了挪,只要一步,只要一步,她就可以冲出马车,伺机隐没在黑夜中,消声蹑迹。
“若你再敢动一步,小心我剑刃染血。”
段小楼未转头,狠戾的放话亦令江凌燕心间一颤,不敢在动半分。
段小楼冷笑一声,脚尖勾起红木盖子,啪的脆响,盖了起来,锐利的眸子警惕着眼前两个心怀鬼胎之人。
暗忖,算时辰,刘芒带来的衙役差不多也该到了,眼下她只须在车内守住着这两人谨防他们破车逃出便可。
“哒哒哒”
段小楼竖耳一听,急促有力的马蹄声响渐渐逼近,片刻后,忽听外面耳熟女声悠悠一问:“吴姜可在里面?”
诶?
段小楼愣愣的眨眨眼,这不是她家娘子的声音吗?
她家娘子也杀来了!?
马车四周晃动着灼灼的火把焰火,突如其来的女子之声,江凌燕岂又不知是谁,灰败的瘫坐在地···
木雅歌高坐良驹,眸光凛冽的看着车内走出为身着官袍的络腮胡子男,只见络腮男子对她咧嘴一笑,眉宇间陌生却熟悉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
“那个,娘子,你也来做贼拿赃了?”
“······”
阴晴不定时,祸福旦夕间。
数月前,米麦依然南北割据,各是一霸,可两日京城皇榜却宣告从今而后成阳柳家独占鳌头,不禁从新被封为皇商,且还掌管盐权一事,令人啧啧叫叹!
吴越与户部左侍郎昧心贪了朝廷灾粮,致多数金陵难民易子而食,饥饿至死,罪不可赦,处以极刑。
江凌燕因多次陷害柳家,害人殒命,本难逃罪责,也难逃罪责。
天光明媚,柳絮随风摇曳。
近来因吴越一案,木雅歌与段小楼几乎每日逗留京城告御状呈证物,还和皇帝商酌今后粮盐之事,今日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回成阳,段小楼惊然发现她还没和她家娘子好好说上一句话。
等回神后,大小姐已经果决的扔下她坐上马车独自回成阳!
段小楼苦笑的扰扰头,知晓她家娘子定是暗暗生她的气,恼着不搭理她,段小楼灰溜溜的重新雇了一马车,紧随大小姐。
可惜,大小姐就是看她不顺眼,一路上打尖住店,不同吃,不同住,厢房一间东首,一间西尾,离店也不相告,解释之遥犹如迢迢星河,望尘莫及。
幸而,回了成阳,看在便宜岳父的面子上,她家大小姐终于肯与她同席了。
“雅儿,多吃点,你瞧你瘦的一阵风就能把你吹到似的。”木爹爹一个劲的为木雅歌布菜,她关切之言亦深深令段小楼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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