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云初探手拍了拍坟头上的土,“我的心,好疼。”他说着,仰头灌下一口酒,将头颅枕在坟包上,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安争当然不会告诉他。安争已经长眠地下,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换了云初寥寥数月的光阴。
孤零零的坟包边上,生了一棵孤零零的小柳树,瘦弱的树干顶着数枚新芽,在料峭春风里挣扎。
云初醉眼朦胧,仰头望着那伶仃的柳条,良久,颤抖着抬起手指。
还是不甘心么?
哪怕,再碰一下,只一下,都好。
那柳条儿离他近在咫尺,他却终究是讪讪地将手垂了下去。
——罢了,罢了……罢了!!!
“他变了。”云冉立在胡杨林深处,远远看着云初的身影。
长卿歪了歪头,“变成什么样了?”
云冉痛惜不已,“他以前是那样优雅的一个人,怎么才短短半年,竟变得这样——轻薄!”
长卿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望向天边,“我初见杜云初时,他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骨子里轻薄。而今再看他,将轻薄一发写在脸上,这才优雅到骨子里去了。”
云冉不解,讶异地盯着他看。
长卿解释道:“他仗剑闯沐王府时,剖腹自救时,痛哭安争时,诬陷韩彬时,轻薄龙渊时,青楼卖笑时,抱着琵琶唱艳曲时,揭喜轿上龙凤图时,无不优雅。”他说着笑了起来,“就连那天晚上——他都优雅得很。”
云冉红了脸颊。
长卿撇撇嘴,“也罢也罢,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去做这个恶人了。”他说着拽起云冉,信步向云初走过去。
云初正醉眼迷离,望着西天边升起的那一颗孤星,是什么时候,也曾这样注意过这颗星呢?
长庚起于西天,而月出于东。
——你看,那月亮好红。
——我看不见。
一晃眼,就是半年。
这半年好长,长得无休无止,竟似每生每世都要过上一遍。
这半年好短,短得稍纵即逝,竟似从来都不曾真的存在过。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亦应攀折他人手。”
云初怔怔地抬起眼来,就见长卿挽着柳丝,立在他身边。只一瞬间,泪水已然决了堤,他立起身来,扑倒在云冉怀里,哽咽不成声,哭得那么委屈,像个不小心做错事遭了责罚的孩子。
云冉拍着他单薄的背,轻声安慰,“我们去把他抢回来,好么?”
昔日青青,恐攀折,已入他人掌。
云初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哪里还有资格去把他抢回来,去破坏他平静地生活?自己哪里还有胆量去把他抢回来,逼迫他一起面对死亡?
可是,又有谁清楚,在不久之前,就在此地,韩彬却曾鼓足了勇气,立誓要把云初抢回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些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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