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是不能再失去媚儿了。
既然攻城不下,墨钦下令暂不进攻,与玄氏洪骧军遥遥对峙。他一面传信风平裕,令他在南边拖住赵戍狄,一面修书向信王木永桢求助。他估摸著定州城内的粮草也有限,只要挨到木永桢的援军到达,便能一举拿下定州。
这日傍晚,墨钦处理完军务回到寝帐时,秋宁正手拿一幅画像怔怔地看著。那是秋宁的画像。墨钦自他离去後,每日都要看几回,连出征在外也不离身。因为看得多,边角都起毛了。
秋宁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对上了墨钦的眼睛。
那一瞬,墨钦在他的紫眸里看得了倏忽即逝的复杂情意,恍如窥见他冰冷面具下的一点柔软。
墨钦的心跳猛然加快,盘算著要说些好话,秋宁已经侧过身将画轴快速卷起。
墨钦快步上前,从身後抱住他,伸手握住他拿画的手,柔声道:“看到它就像看到你一般。你可记得这幅画是什麽时候画的?”
秋宁淡淡道:“不记得了。”
墨钦微笑道:“朕记得那是五年前你生日的时候,朕为你画的,虽是後来由画匠润过色,初稿确是朕亲自画的。那还是朕第一次画画。”
秋宁冷淡地接话道:“你的第一幅好像是画的忠勇侯。”
墨钦的笑容僵在脸上。
秋宁拉开他的手,坐到案前随手拨弄七弦琴。
墨钦有些丧气地坐到他身旁,郁郁道:“你还是忘不了从前。”
秋宁低垂眼帘,仍旧淡淡道:“我忘了。”
墨钦忍住涌上心头的苦涩,带著期盼道:“给朕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秋宁拨弄琴弦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後继续弹动起来。这回弹了一支完整的曲子,却是《长相思》。
曲声一起,墨钦激动得张了张嘴,随後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他弹琴。
那个月下的雪夜……那一场梅林中的邂逅……那无奈又无力的七年痴缠……
秋宁仿佛又看到许多年前,卑微地站在墨钦身後自艾自怜的自己。那样的岁月,再也再也,不要回去了!
“铮”……弦断,曲终。
秋宁的食指被琴弦捺开,血珠凝在指尖。墨钦忙抓过他的手,张嘴含住他的手指。
秋宁静静地看著他,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
墨钦还沈浸在听到《长相思》的欣喜中,紧紧搂住他的肩头,喜道:“朕就知道你都记得,不过是赌气嘴硬罢了。”
墨钦心情好,就不管自己举不举了,迫切想和秋宁亲热。他做不了什麽,最多就是亲亲摸摸。秋宁一直没有反应的木头样子,墨钦怕他不舒服,索性脱了他的亵裤,试探地摸了摸他被阉割的地方。
秋宁本来僵直的身体猛地挣动起来。以前墨钦是很讨厌看秋宁的身体,那处残缺的地方看一眼都反胃。可今晚,好不容易见他有反应,墨钦实在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咬咬牙,忍住心头不适,俯身到秋宁胯下舔弄起来。
他眼中的厌恶没有逃过秋宁的眼睛。随著一股怪异的感觉升腾而起,秋宁想到了步随云。想到他和步随云在西疆第一次亲热时,步随云吻遍他全身,轻轻在他耳边呢喃:“在我眼里,就是美的。因为你的伤残,因为你的破碎,我才会爱你。如果你不是这样,你就不是我爱的那个阿宁。”
是的,步随云从没嫌弃过自己。他了解自己的志向、遗憾和悲哀,默默地用他的方式鼓励、支持自己。安顿族人、为自己立威、帮助自己走上战场,一点点给自己自信,一点点令自己脱胎换骨……
步随云的脸浮现眼前。
那英挺的眉。
那温柔的眼。
那多情的笑容。
他怎敢忘记?怎敢忘记他的情?怎敢忘记他的好?
秋宁蓦地用尽全身力量推开墨钦,翻身下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墨钦惊愕地爬起身,急忙去扶他。却见他早已泪流满面。
墨钦吓了一跳,去擦他的泪水,“媚儿,你怎麽哭啦?”
秋宁拂开他的手,盈满眼泪的紫眸里射出两道凛冽的锐光,犹如两柄锋利匕首扎进墨钦眼中。
墨钦浑身一凛。从未见过媚儿露出这般神色──充满杀意和恨意!
他惶然地问道:“是不是朕做得不好?”
秋宁移开双眸,一边擦眼睛,一边回答:“我不喜欢。”他的语调很平静,不带丝毫感情。刚才那个悲伤的、愤怒的媚儿消失了,又变回冷冰冰的木头人。
自此以後,秋宁对墨钦的态度更冷淡了,连话都懒得开口说。至於床笫间,墨钦本来就不举,再对上秋宁那张冷脸,搞得兴致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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