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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陛下两字,苏五儿一骨碌翻起身来:“姒姐姐,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宫女端着铜盆进来,苏五儿与奚自涯短暂的会面后,她还没来得及洗漱。

“自涯先梳洗,我再与你慢慢说。”君姒拿了漱口水递给她,苏五儿竟然一口将水给饮下了。

“这可是……”自来到宫里,眼前的‘奚自涯’已做了许多君姒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该说这人大胆妄为还是该说桃花门不拘一格。

“反正都是水,正好渴了。”苏五儿佯装嬉笑。

“你变得不像你了。”她一个旁观者分明看得清楚,因为岚昭帝这个人真变得如此不同吗?爱,能让奚自涯这般向来只能远观不能企及的女子也变成凡人?虽然自己并不了解真正的奚自涯是怎样,可是那个海风中朦胧又孤单的身影才符合她心中之人真正的气质。眼前这人的举动丝毫与那个凌厉狂傲的女子不沾边。

“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值得吗?”君姒一手挽了下自己宽阔的官服袖子,一手将拧干的脸帕递给奚自涯。也不知道从哪天起,那个初次交手就胜了自己的女子已经钻进了君姒心里,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吧,陛下要的人她有什么理由去抢呢,自己唯有替女帝效忠。

“浑浑噩噩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了这么多年,值得的事也就这么一件。”苏五儿并没有接君姒手里的帕子,姒姐姐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并不是她啊,苏五儿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君姒继续说道:“在你喜欢奚自涯之前,我就已经就是这个样子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五儿希望君姒可以明白几分。她顶着奚自涯的名对女帝百般示好已经是错,又怎么再引来一个君姒倾心。

直白的话、拒绝的动作都让君姒的心里透凉,但是沉稳如她,她很快调整情绪说道:“陛下让我来与你谈谈册封公主之事。陛下想在大婚之时将你认回司马皇族门下。”虽有些难以开口,可这毕竟是岚昭帝交给她的任务,那个局她君姒也是幕后操作者之一,只是事情一步步照着计划顺利发展反而更让君姒不想再继续下去。

“也好,免去了那些闲言碎语。”苏五儿一介江湖女子住在宫中早就引人非议,加之岚昭帝对她宠爱有嘉更是有许多难堪的传言,君王大婚自然要为自己正名,她早该想到的。

“若是你不想……”怀着矛盾的心情君姒开了口,她希望奚自涯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她也不能忤逆她敬重的君王。

“何必,奚自涯本就是皇家血脉,自然要认祖归宗。”公主之位她苏五儿并不稀罕,她相信奚自涯也不稀罕,但为着司马卿岚的名声,她要做这个公主。

听到这话君姒眉头微皱,心中有些酸涩。她多想告诉她,册封了公主、入了皇家以后就难以再有自由,甚至命运也就只属于岚昭帝一人!可她不能说,她说了又怎对得起岚昭帝受的那一剑,她说了便要置声色馆于险境。

无漫去到岚昭帝处,而无栾早已等候多时。两位旧友虽多日未见亦不喜讲多余的话。无漫刚踏进门槛,无栾就将她拉到一边直入正题:“陛下今天召见想来是为了行刺一事,若是我猜的不错她的意思是想派你前去西陲拓州灭了云惊叛军,抓回那郝连睿霄。”

“我去?”无漫按着阁主的意思多年来只负责在丞相府内保护苏五儿,从未在朝中路面,派她去灭云惊军这个实在有些蹊跷。

“苏丞相家的女儿回京陛下一直未录用你以为是什么?太后也早已猜到了卿岚除去卫修远的心思,太后想保自己哥哥一条命又无计可施。”

“陛下想让五儿亲自问斩国舅?”无漫有些不可置信,岚昭帝的心思深不可测,居然早已把这个刚刚回朝的五儿算在了这场朝廷风暴里!

“虽然已有确凿证据证明卫修远行刺谋反,可他也仅仅是被关押在刑部尚未问审。太后于心不忍,陛下是在给太后最后的时间考虑,也是在等一个人回来——那就是卧龙书院今年的头筹。等陛下伤势好转就该拿人问斩了,五儿也将去刑部赴任。”无栾一早连太后都没来得及侍奉就来这截住无漫,为的就是让她能有些准备,若是可以就将此事给推掉换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

“那也不能让五儿去做这个得罪太后的差事!!她还是个孩子能审出什么,要是处理失误,女帝太后两头都不讨好那就是性命不保!苏丞相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不会肯的!”无漫心下一乱,她是看着五儿长大的,她哪里懂这些勾心斗角的权力纷争,就算她从阁主那里学成归来,那也只有半年而已。她父亲苏丞相在朝堂谨慎行事几十年才保得如今地位,她入朝就高调行事必然成为众矢之地。

“陛下的心思有时候连阁主都看不明白,你先理顺了收好情绪在进去,还有勿要惹怒卿岚,她身上的伤还很重……”怀着一丝关切无栾将自己能说的都说给无漫了,剩下的就只有看天意了。岚昭帝是阁主的侄女,苏五儿于阁主曾有恩,作为十三无字两边都无法袒护却都要袒护。

无漫点点头走进岚昭帝的寝殿,司马卿岚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的折子。宫女端来的折子她已经阅了一半,朝政是她从不愿耽误的事。

“赐座。”看到无栾进来岚昭帝抬手示意,眼光依旧停留在手上。其实她正在看的并不是什么折子,而是她亲自拟好的苏五儿的任职文书。

“陛下万安,无漫今日才来探望,还请陛下恕罪。”无漫两手作揖,双腿一跪,分毫不失礼。

司马卿岚微微扬起嘴角,帝王独有的笑容——化不开的神秘莫测:“您是姑姑手下的人,毋须向我行此大礼。想来朕还应该尊您一声漫姨。今日召你来是有些要事想交付。”

“陛下请说。”

“这是苏五儿的上任文书,朕拟好了,你回去跟丞相说明,这两日就让她去刑部赴任。至于你……拓州被那郝连余党盘踞已久,是时候收回来了,还希望漫姨不要推辞。”既是姑姑自家人,司马卿岚也不必绕那些弯子。

“臣的职责是护丞相府上下老小,这也是当年阁主让我留在苏家的原因。朝中自有呆在朝中的其他十三无字护着。”无漫她自然是不会去的,苏丞相年事已高早就无心朝廷斗争,她去了苏五儿的境地会更加危险,若她在五儿身边危机时还能相助。

司马卿岚少于和这位无字接触,无漫的性格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像朝中那几位无字对她忠心耿耿,可她想错了,“不然让老丞相去?或者苏五儿去?如果你觉得他们能平安回来的话!”司马卿岚话里颇有些逼问的意味,这皇城中无一不是她的臣子,凭什么堂堂一个十三无字对苏五儿的忠心能超过她这个帝王?这简直就是对她皇权的蔑视。

“陛下倒是费了些心思,竟还能想到无漫。”无漫说得不卑不亢。十三无字他们是看着司马卿岚长大说起来也算是长辈,女帝虽有威严但是压不住这群从地狱里杀出来的人。

“朕早看出丞相有退隐之心,苏五儿又是今年头筹,丞相好不容易出了个这么成器的女儿,朕有心扶持栽培苏五儿将来有她为苏家上下光宗耀祖传承官位,你这个师父倒是不乐意了?”

“陛下的确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无漫话中有话,朝中很少有人知道她隐匿在丞相府中,但是只要说出十三无字天下人无人不晓,十三无字亲自带兵众人信服,“不过陛下扶持之心反倒把五儿置于风口浪尖。”无漫话中有话,不在朝中为官不代表她不知道这其中玄机,刑部太后的人、陛下的人都有,苏五儿去了和谁都不沾边,朝中的人想借题发挥也很难。而自己去平反就需带兵,岚昭帝想进一步瓦解武不古的兵权,可把兵符转交给谁都是在与未来的皇夫为敌,大臣们不敢接武不古手里的兵符,而猜忌心很重岚昭帝一时也不会把兵权给朝中的人,她刚刚清肃完一波结党的又怎会给另一些人机会去营私。而苏丞相也曾告诉过她岚昭帝被行刺一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而处置卫修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牵扯到很多关系,岚昭帝是想以此为清肃朝廷集权于自身的开端。

“放肆!若你还替苏丞相、苏五儿考虑,就照着朕的意思去办!否则休怪我无情!”岚昭帝有些恼了将文书丢到无漫脚下,近来不顺意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让步选了皇夫、伤了奚自涯、设计自己受伤,哪一件不是逼不得已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清的赶脚~~

☆、争锋相对谁占风头

无漫蹙眉捡起那一纸文书紧紧捏在手里,自己已将岚昭帝激怒了不能再火上浇油。司马卿岚一动怒气腹部的伤口也被撕裂,她紧紧咬着牙根盯着无漫想要将她看穿。少有的君王与忠臣的对峙让气氛越来越紧张。

“来人。”一声厉喝,几名护卫军携兵器进入殿内将无漫团团围住,司马卿岚下令道:“传苏五儿进宫见朕!半个时辰内朕见不到人,你们就提头来见!”司马卿岚捂住腹部的伤口,说完已是疼得满头大汗,腹部的白纱绷带上也早已渗出道道血痕。无漫站得笔直丝毫不畏惧,虽探出司马卿岚的虚弱气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朕倒要看看苏五儿如何拒绝朕!无漫,这拓州你去定了!”奈何不了大的,她司马卿岚不信还收服不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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