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的景象可应你大婚之景?今夜本是人团圆、共婵娟的日子。”一滴泪无声的滑落,苏五儿抬手抹了抹脸。来到异世做了十七年无知觉、无味觉、无泪的人,换魂之后她终于会流泪了,“这苦涩的味道我都忘记十几年了。”她又哭又笑的说着,身后的人谁都听得出来话里的无助与悲痛。风起,惨白的月光打在苏五儿身上,象征着哀悼怀念的菊花花瓣无声飘零,犹如她俯身可拾的悲伤散落满地。秋天和苏五儿心加到一起恰是一个愁字,可这浓得化不开的心事是否能随着铺天盖地的夜星传到了岚昭帝那里?
与武不古过招之后,岚昭帝独自离开了凤寰殿,凤寰意为凤欢,她厌极了这个宫殿的名字,一刻都不想多呆。可宫中人多眼杂她又不能走远,让人发现堂堂岚昭帝在新婚之夜丢下皇夫跑掉实在有伤国体。于是她趁黑溜到了与凤寰殿相隔最近的崇政殿,屈降了身份找了一套护卫军的衣服换上,打算溜出宫去看看她心里一直惦记、惦记到非见上一面的那个人。当司马卿岚刚刚走到宫门口,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明亮,紧接着是众人的一片惊叹之声,她以为自己被城门上的守卫发现了,便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盘问,才意识到这些人的举动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她。于是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满世界的青鸟正在她头顶围绕,闪耀的金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挡了挡脸,拉着一个侍卫问道:“你们就这样任这些东西飞在皇宫之上,置陛下安危于何地!”
“喂!这位小兄弟你是新来的吧!这是夜星,晋陵城独有的风筝!谁没事会去防这些个玩物!”被司马卿岚拉着的侍卫一直盯着头上的夜星,全无心思看其他。
“夜星?”司马卿岚心里咯噔一下,似想起什么来。
“是啊!每年四月晋陵城中百姓都会去飞这东西,晚上到处都是。现下这时节虽不对,但这却是我见过最多的夜星。你看这上千只夜星同时飞向皇宫何其壮观!想来一定是出自朝中哪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花此等心思想讨陛下欢心勒!”
“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放给岚昭帝看的?”司马卿岚压低了嗓子询问。
“那可不!今天是陛下的大好日子,不过有点可惜了……”
“可惜了?何意?”司马卿岚对夜星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驻足与一旁的侍卫观看。
“这会子陛下正宠幸皇夫殿下,不知有多快活逍遥,哪有闲工夫出来看这些,自然是可惜了那人一片心意。”
“哼!那倒不一定。”司马卿岚略显不快,转身要走。这时城墙上守卫的一个侍卫踮足一跃扯下来一只飞得比较低的夜星下,将上面粘着的金箔纸塞到了自己怀里
“这放夜星的人魄力真不小,老兄你瞧瞧这几百张纸都是实实在在金箔勒。啧啧,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花得起这钱,这等豪气!”这样大小的金箔少说也能换个几十两银子,众侍卫见有人带头便争相施展轻功将那些低空飞行的夜星扯了下来。
“给给给,小兄弟。”那与司马卿岚闲聊的侍卫倒是热心,扯下一个金箔就先塞给了她。
“不要,朕不缺钱。”天下都是她岚昭帝的,这些小钱她还真不缺,况且热闹也看过了她急着出宫。
“哎呀,你咋这么呆呢。你真不缺就留着当个纪念了呗。你看你看,这上面还写着诗词呢,多好。”热心肠的侍卫将‘朕’听成了‘真’,要是他哪天反应过来自己说当今圣上呆,恐怕要吓得不会走路了。
“呵……你这人倒是有趣,你叫什么名字?”司马卿岚接受了他的好意将金箔收起,临走还不忘问他的名字。
“我叫庒思稳,是负责皇宫东门安全的护卫军分队副校。小兄弟你在皇宫哪个地方任职啊?”
“装斯文?好生有趣的名字。我记下了!”司马卿岚笑着转身要走。等她迈开几步,那热心侍卫拿出那金箔纸振振有词的念道:“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儿弯弯固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叹朱红色的窗,我依身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哎,这词念着咋像小曲儿呢。”司马卿岚武功不弱,耳力极佳,听到他念词迈步的脚顿时僵住,这金箔写哪里是什么拜贺的诗词,明明是写的一个多情人无处诉说的衷肠,她顿时明白了这夜星不过是做了幌子,金箔上的内容才是放夜星的人想要传达的,是要传达给她吗?那个人已经醒来了?她必须亲自去找那个曾经教自己放夜星的人问一问,想着她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借用一曲菊花台~~~~~苏五儿没啥文化,我也没啥文化~~~~
☆、前尘往事已如空白
世间的事总是凑巧,试遍百药针灸都无法唤醒的人终于在做了一个与化身为龙的女子交欢的荒诞淫梦之后醒来。太过纯粹的人做了这种有悖常伦的梦只会惊恐而不会沉沦,奚自涯便是这样一个内心无比干净的人。她未曾尝试过情事、涉足过爱,她选择走回了现实,逃开梦里那个与之纠缠的女人。可是醒来后她所看到的世界依然让她觉得不真实,她本能的观察起四周,陌生的床、陌生的味道,还有一个……一个黑影站在她床前!
“你是谁?”奚自涯挣扎着打算起身,却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现在可看得清了?”借着皎白的月光,奚自涯才将凑过来的那张脸看清——原来是一个长得十分标志的女人,再仔细一端祥,不,这样的容颜已远不能用标志能形容,因为这个女人美得让人叹为观止。奚自涯努力的眨了眨眼,难道会是她?分不清自己在梦中还是醒了,她急切问道:“你……你是那条龙?”
“哪条龙?”司马卿岚略微一愣,她半夜偷摸进公主府,刚走到床边这人就醒了。司马卿岚不免怀疑奚自涯是故意的,她这么聪明早就猜到自己看到夜星会来找她吧。想到这司马卿岚心里又有一丝窃喜,这个人果然还是在意自己。
“就是就是……与我……那个……的……”奚自涯难以启齿的那个怪梦从她醒来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要是问出来,这个陌生女人定要说她太不要脸了。
“那个是哪个?”司马卿岚已有许多天没见她,无趣了多日,顿时想奚自涯逗趣一番。
“就是……算了……”奚自涯抬头看了司马卿岚一眼,又低下了头,在梦里她也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问了又能怎样,道个歉?荒唐了吧,那毕竟不是真的。
“怎的编不下去了?夜星都放到宫里来了,现在又不敢承认了?”司马卿岚白了奚自涯一眼,她知道奚自涯好面子,胡编瞎诌几句不过是自己找个台阶下。
“承认什么?”奚自涯又是一惊,自己和眼前人聊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可两人竟还能自顾自的聊下去。
“承认你在等朕。”司马卿岚自认为奚自涯那点小心思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但她这次想错了。醒来的奚自涯已经不是那个被苏五儿附体、整日对着岚昭帝痴情一片的那个人了,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奚自涯——从身到心。
“我……等你?为什么?我为何毫无印象?”奚自涯被她越说越糊涂。
“还装。你什么德性,朕还不清楚。”司马卿岚好气又好笑,这人又开始泼皮了。
“我什么德性?”奚自涯纳闷了,她自己都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来,这个第一次见到她的女子居然敢说了解她。
“你啊,无赖耍混是好手,惹是生非第一流!跟几年前号称晋陵混世小魔王的苏五儿是一路货色,不过现如今她从卧龙书院学成已成夜墨栋梁之才,不似从前那般了。反倒是你,自从随我来了晋陵就性情大变。”对于奚自涯的性格司马卿岚一直没摸透,传言中的桃花门少主是一个冷静果断且聪明绝顶的武学奇才,可相处之后奚自涯却经常表现得像个女无赖。看她和苏五儿又走得近,司马卿岚总怀疑奚自涯是被那丫头私下给带坏了。
“苏五儿?卧龙书院?”奚自涯晃了晃脑袋坐起来,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她对司马卿岚所说的这些事一点印象没有。她十分防备的看着司马卿岚,心道莫不是这个陌生女子故意编的这些个故事,半夜三更摸到自己的房间还穿着一套男人的衣服,又说了这么些套近乎的话……这人……不会想劫她色吧!奚自涯摇摇头,看来自己是被那个梦给蛊惑住了才冒出了这么惊世骇俗的想法。司马卿岚站了片刻也发现了端倪,奚自涯的眼神显得飘忽不定、看她的表情也很不自然。以前的奚自涯只要见到自己眼里就容不下任何,痴痴深情时刻流露,可现在她读不到奚自涯眼里又任何的情意,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恍惚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奚自涯脸色苍白、消瘦颓然的模样,司马卿岚走到她床边坐下,身体恰好挡住了那缕偷偷照进来的月光。她的脸让奚自涯看不清,但语气里的柔软却能让听的人分辨的清。黑暗让这个帝王褪去了她的不可一世和天子威严。
“没有,只是头有点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奚自涯抓住司马卿岚贴在她额头上的手,撇开头拉开了距离。意识里她还是不喜欢和人亲近,即便是一样性别的女人。
“你不是知道吗?”奚自涯刚刚问她是不是龙就是明知故问。龙,是天子的象征,虽然岚昭帝本人更喜欢用凤凰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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