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欠着朕一条命?”奚自涯一手紧抓着床沿竖耳倾听,偏开头不敢正眼瞧岚昭帝。她怕自己看了就再也挪不开眼。那个梦、这个景一并交织在她心头,是她吗、是她吗?失忆之前是她们有怎样牵扯才会做了那种梦。她不想承认自己醒来以后对那个梦里的人念念不忘,也不敢承认是那个梦开启了她心中新的领域,点燃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还请陛下明示。”统领一切的王者自然也主宰着她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奚自涯能做的就是听。
“那日你还是朕的护卫军统领,许多刺客将你我包围,起先是一片混战,后来为首的刺客突然了冲到你的面前,朕眼看你就要成为剑下亡魂便狠狠推了你一把,那一剑便刺到了我的腹中。你说你要用这一辈子来还朕。”司马卿岚轻抚着奚自涯白皙光洁的额头,感叹她怎能生得这般好看,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臣既然对陛下有此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奚自涯都是一个不喜欢欠人恩情的人,该还的还是要还,更何况是这样万分尊贵的人救的她的命。
“你能回报给朕什么呢?你可知朕想要的什么?”岚昭帝一边说着挑开了奚自涯的宫服,奚自涯看着司马卿岚的手在她的衣服上来回游走不免皱起眉头。
“臣不知……”奚自涯何等聪明,她猜到了岚昭帝想要的,只是她不能顺她的意。
“你欠朕一条命,朕只要你还一份情,可好?”岚昭帝欺身到奚自涯身上,娇艳的红唇凑到她耳边呢喃,这是自己的表姐在勾引她吗?这人是岚昭帝?奚自涯真的分不清了。
“你不是说朕是龙?朕如今想要个龙子,夜墨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如皇妹替朕生一个储君?”
“陛、陛下是宴会上饮酒饮醉了吧。陛下芳华正茂、圣体安康,定会为夜墨续下最优秀的储君。”这等胡话绝不是一个君王该随便说出来的,而她这个公主更不该听见。司马家族人丁单薄,就剩下她们两个,若说谁的身份最能威胁到岚昭帝的皇位,天下所有人都清楚是她凌波公主。
“呵呵,说笑而已。瞧皇妹紧张的,你还真信了?”岚昭帝收放自如,不知为何她此刻更喜欢这样纯净的奚自涯,容易掌控不似从前桀骜,若是她一直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好。
“以陛下与臣的身份,这个时辰待在陛下寝宫恐怕不太合适。”奚自涯承认司马卿岚有极大的吸引力,但上有传统的禁锢下有自我的束缚,对于这般恣意妄为的岚昭帝她选择敬而远之。
“皇妹真是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以前对朕做的胆大妄为的事还少么?现在,不过是让我们的关系重新回到以前罢了……扰乱了朕的心神,想退出可不行。””从前热情如火的奚自涯总对她放肆妄为,如今这样生分,司马卿岚心底失落不已。奚自涯惊愕的看着岚昭帝,这是她近日来听过自己过往里最震惊的一件事。她竟然和司马卿岚、和她的表姐有过这段……这段……不堪往事。孽缘,一定是孽缘!一股羞愤之情油然而生,枉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礼有节、明辨是非的人,曾经的自己实际这般无耻。
“陛下莫要再戏弄臣……我与陛下可是姐妹。”奚自涯尚有一丝理智留存,要是真如她说的那样,皇夫呢,岚昭帝将他置于何地了?外界传闻岚昭帝与皇夫恩爱非常,她既是喜欢男人又怎么可能和自己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的确是。”岚昭帝点点头算是同意奚自涯所说,她们的确是表姐妹,可是哪又如何?她奚自涯以前对自己示爱的时候不也一样知道两人的身份,那时的她明知是危险还甘愿向她靠近。这不解的缘分不正是因她奚自涯而起的吗?
“就让我们像以前一样……”岚昭帝环住奚自涯的玉颈低语中贴上了自己的唇。这是这个帝王人生第一次主动示好,虽然苏五儿以前借助奚自涯身体强吻过她那么几次,可都不及这次心动。奚自涯薄凉的嘴唇像撬不开的寒冰,司马卿岚烈焰一般的红唇欲将她融化,两人唇斗僵持不下。
“臣斗胆,想问陛下一件事。”奚自涯扯下司马卿岚的双手阻止她继续,两人跪坐在床上面面相对,岚昭帝胸前遗漏了的一片春光,要说奚自涯看了没动心那肯定是假的,“臣昏迷时一直被一个怪梦缠绕着,梦里有一个女子与臣、与臣交、交欢……可我未能看得到那个女子的脸,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事,陛下,我们以前是否、是否……”奚自涯羞得脸色绯红,这个秘密她只和岚昭帝说过,她昏迷醒来后还一度将那个梦里的人误认为是她。照岚昭帝今晚的说法,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感情存在。
“问不出口?朕替你说——你与我不曾有过。”岚昭帝在这件事上不想骗她,看今晚奚自涯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失忆后的她和从前判若两人。
“只是梦,幸好!”奚自涯暗自庆幸,那梦的真实感的确让她困惑多日。岚昭帝用勾魂的眼神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奚自涯,这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难道真的和奚自涯这个傻头楞脑的丫头坐上一晚不成,自己费劲心思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岚昭帝今年已二十五岁,比奚自涯长六岁,在情事上自然比她懂,欲望也高涨起来,空虚了二十五年,终于出现了一个让她甘愿把自己交出去的人,怎好错过了呢。她可以得到世间任何的东西,但世间可以得到她的只有奚自涯一人。
“留在朕身边不要离开……千千世界、芸芸众生朕偏偏喜欢上你了。”岚昭帝半裸着上身倒在一直挺腰端坐的奚自涯怀里,此刻的她卸下了伪装与尊严,不在是一个帝王而是作为一个动情的女子倾心表白,情话虽不动听却已经是她心底最柔弱的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眼前这个人,或许是看那晚的夜星、那金箔上的诗;也或许在更早更早。
活色生香的美人卧在怀里,这副景象足以让任何人血脉喷张,此刻奚自涯却在走神,留在晋陵?君姒在宴会上好像对她提过公主必须长居在自己的封地,无天子召见不得踏入皇城。为了巩固至高无上的皇权司马卿岚应该最希望她离开才对,她是一个志存高远且有野心的明君,不会这般糊涂。
“陛下的恩宠臣消受不起。今晚,臣只当陛下是喝醉了说的醉言醉语。陛下当以国家百姓为重,不要纠缠在儿女私情上,为情所困。”奚自涯说着与司马卿岚拉开了距离,翻身下床。不解风情的人永远都不解风情,改变不了。
“你还知道朕对你有情?那你如何能够视而不见!还是你在怪朕对你狠心了?”司马卿岚的心狠狠被扎了一下。她不知道奚自涯与苏五儿换回肉身各归各位,人的肉体尚可以换,但人的心换出去了又怎么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和大家见面啦~~·耽误了一个月,抱歉~~~
☆、武不古醉酒闯寝殿
奚自涯背对着司马卿岚站到床边,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背对着帝王,奚自涯也清楚这是极为不敬的,但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还请陛下清醒些。若是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你站住!这世间没有人能拒绝朕,你也不能!”奚自涯想弃她而去,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两次。
“话我已和陛下说清了。陛下要是想治罪,明天可以来凌波府拿人。我的命是陛下救的,就再还给陛下也无妨。”说出的都是绝情、都是傲气,奚自涯不会为任何人低头,曾经、现在、以后。她从来都不容自己被摆布和掌控,即便她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司马卿岚不知道再如何开口,无情无爱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自己拿什么威胁她都是枉费。既然这样,那她要让奚自涯和她一同沉沦,让她感受什么叫心痛。
“走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昏迷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岚昭帝的阴狠随处可见,并不会因为爱上一个人就忘记了帝王自我保护的本能。筹谋一切,在爱的人身上亦不会赦免。稳坐王位的人都是冷酷无情且爱凶杀的,即便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手里也总拿着一把刀防备。就连拥抱时那把冷冰冰的刀也要抵在爱人的后背上。听了岚昭帝的话奚自涯顿在了原地,凌波府里的人都是岚昭帝重新赏给她的,她又不爱与人交往在晋陵也没有什么朋友,真正了解她过往的人少之又少。她只听说自己是因为过敏饮酒高烧昏迷的,其中的细节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也没有人知道。听她的还是不听她的,奚自涯在挣扎。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突然雷声滚滚、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子砸在宫穹琉瓦上。
“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怕是走不成了。”
“皇姐呼风唤雨的本事,臣见识了。”就连老天都在帮岚昭帝留住奚自涯,她还能说什么。
殿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殿内的人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一时间一站一坐背对的两个人都沉默了。奚自涯在等雨停,岚昭帝在等奚自涯。道一道白光闪进殿内,映得奚自涯的脸如结上层层冰霜,那闪电的张狂与放肆就象是从她身上释放的能量,充斥了整个大殿。嘭的一声,是酒瓶碎裂的声音,“什么人!出来。”象是有人夜闯皇宫被巡视的侍卫撞见了。可这一句话之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何人胆敢半夜擅闯陛下寝宫!”感觉到有人进来,奚自涯低声一喝。只见一个酒瓶从门口飞来,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欣长的身影。那人进来气势凌厉,直攻向奚自涯。急促短暂的交手后奚自涯才看清,原来来的是司马卿岚的皇夫武不古。奚自涯闻到他满身酒气嫌恶的往司马卿岚床边退了几步。岂料那人得寸进尺直接越过了奚自涯往岚昭帝的凤榻扑去。一时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慌乱之中奚自涯迈开流星大步奔过去阻止武不古。要知道岚昭帝此刻还不着寸缕的坐在里面,这样的春光被人看了去岂不失了帝王的尊严。
“休得对陛下不敬!”奚自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握住武不古的手腕一个反手就将他带出几米远。而后她迅速钻进帷帐将岚昭帝裹到被子里。岚昭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奚自涯任由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外面是何人?”岚昭帝依偎在奚自涯身边轻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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