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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涵半躺在床上，被子滑落在小腹处，手里拿着书盖在胸前，紧闭着眼，微皱着眉。轻吐了一句“笨蛋”，抽掉她手里的书，小心翼翼扶她躺下拉好被子，关灯，还好没有吵醒她。

去浴室冲了澡，抹了不知多少遍沐浴露，才把身上的烟酒味儿洗掉。凌涵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不过借物消愁罢了。

在漆黑的客厅擦干了头发，才又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以前热衷于共躺在一张床上，现在躺在一起，怕也是同床异梦了，百般惆怅。躺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突然好想凌涵，好想看着她。我发誓，不是有意要亲近她的。

到了她的床边，听到她的呼吸微小急促，才试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以为自己才洗了澡出来，体温会高一点，把手放在外面晾了会儿，再探，还是很烫。

打开床头的灯，凌涵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肯定是着凉引起发烧了。

“涵，你醒醒，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坐在床沿，轻唤。小女人的眼睛动了动，眉皱得更紧蹙，眯开了眼。

“你回来了。”小女人迷迷糊糊的。

“嗯。让你早点睡，为什么看书看这么晚。”我责怪道。

“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见我语气不快，凌涵重新闭上了眼，不语。

“对不起。”我道着歉。道歉什么的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三个字远比“我爱你”来的轻松、来的容易。凌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又探手试她额头的温度，她却偏过头不让我碰。

“你发烧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吃药没有？”凌涵仍然紧抿着唇不说话，头朝里歪着也不看我。

起身到客厅一阵翻箱倒柜，才找到了各种感冒药，有的是涵预备的，有的是上次小廖给我买的。

仔细算来，住一起也没多久，我们都很少生病，偶尔有也都是涵在处理。现在涵病了，我却对药物常识一窍不通。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通，看了看用药说明，找了个治发烧退热的，倒了一杯刚烧好的开水。

“起来，先把药吃了。”我吹着杯子里的开水，想让它快些降温。床上的人丝毫不给面子，还裹了被子背过身往里移。

放下杯子和药，不顾她的反对，双手捞起她靠在我身上，这是自平安夜之后的第一次贴身接触。我以为她会挣脱，没想她却是乖巧地躺在我怀里，还侧了侧身体环住我的腰。这些天，她肯定也很难受吧，忍受我的冷言冷语。

“把药吃了吧，不然明天起不了床，新年第一天就生病卧床，不是好兆头。”我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柔声哄她。

端起杯子，开水还很烫，放在嘴边继续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才让她喝。小女人这回很听话地吃了药，只是抱着我不肯松手。无法，她是病人，我不能再让她动气或伤心，就着这个姿势也躺到了床上，关灯。

凌涵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肩处，浅浅的呼吸落在脖子上，痒痒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计较什么，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已嫁他人为妻，是我的不甘心不懈气才换来她的真心相待。

爱，需要勇气，拿得起放得下，即使要分开，也不代表就不爱了。当初在颜恒易身上就明白的道理，为何轮到自己时，竟如此不懂“分手快乐”。

看得出来，凌涵的心里是跟我一样难过的，我为什么还要加重她的悲伤！涵，对不起，我还是太小了，没能理解你的无奈和苦楚。在涵的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仅剩的日子，不会再让你担心难过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蓝。”当我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熟睡的时候，一声呼唤幽幽地传来。

“我在。”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此时此刻，我们仍然心有灵犀。凌涵，我们本该是完美契合的一双人，奈何时事弄人。

自顾自地想着，忘了要回应，怀里的人抬起头来，鼻尖刚好触及我的下颚。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亲密过了。

爱恋在蠢蠢欲动，可我不能放纵。为了凌涵，必须要禁止某些情感的蔓延，分开后才能尽快地忘了我这个过路人。

“好。”我会努力回到从前的，回到从前那个维护你，为你赶走忧伤的蓝天。从此，你还是我的爱人；从此，我只能是你的学生。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凌涵依旧仰着头，暧昧近在咫尺。我不是柳下惠，面对爱的人，我做不到坐怀不乱。

涵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都令我眷恋。当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就开始了怀恋，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终是抵不住诱惑，想要贴上她的唇。却在触碰的前一秒转移阵地，亲了额头。

“晚安！”亲爱的。

“晚安。”涵再次将头埋在我颈窝，入眠。

睁开眼睛，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好多事都成为了过去，好多情也都留在了昨天。很想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直到地老天荒，很想可以就这样一辈子不用起床，很想就这样看着她，岁岁年年。我知道，一切都只是幻想，现实太残酷。

凌涵睡得很沉，准确地来说是我醒得太早。答应了不再让她担心，我就该自食其力了。

小心翼翼地起床，放弃了以往放假赖床的习惯。最后的日子我要好好照顾她，就像以前她照顾我一样，让她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再为我担心。

到厨房煮了青菜瘦肉粥，涵起来就可以吃，营养又暖胃。对于做饭其实我是会一些的，但凌涵不知道，其他人更不会知道。

初中开始，一个人周末在家就会学着捣腾，看看菜谱，弄些自己喜欢吃又简单的菜样。我不会傻到跟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尤其是饥饿感，我最受不了。

每次一饿就会有想吐的感觉，很难熬，所以逼不得已才学了些厨房功夫。当然，雕虫小技罢了。跟凌涵住一起后，厨房的工作被她全权包揽。凌涵的好，我明白。享受着涵一心一意的宠溺，我也变懒了。以后，宠溺不再，懒不懒都无所谓。

坐在床边看着美人，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凌涵，我爱你，一直都会爱你。

“还难受吗？”在涵睁开眼的时候，我问。小女人还没有睡醒，困倦的表情，眯着双眼，伸出一条胳膊搭在额头上，又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