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在白家,原本还想着要穿上昨日自己换下的衣服,可是没想到等他醒来,就看到了摆放在一旁的整洁干净的衣服,他的手抚摸在衣服上,柔软的质感让他想起了白鹿温软的眼神。
生命中能有一人那么关心自己,事事为你着想,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是为你而生的,他的温柔,他的喜怒,他所有的情绪都只呈现在你的面前,那究竟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梁琛在心里对自己念叨着,你要珍惜他,你要爱护他,你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白鹿的叔叔们,都是不住在白家的,其实在当天晚上,他们就走了,不过除了那个白老爷子最小的儿子,白旗驹。
白旗驹一直都在等着梁琛,他坐在客厅大堂里,留意着楼上的动静。
而后,没过多久,穿戴整齐的梁琛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白旗驹站起身来,看向他,待看清他的模样后,舒展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梁琛疑惑的看着他,就听白旗驹刻板道:“把领子拉上去。”
梁琛一愣,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脸便红了。
他是忘记了,昨日那场性-事时,白鹿在自己脖颈处,弄出的几个吻痕。
这……都是被他看见了吗,梁琛看向白旗驹,而白旗驹的面色仍旧是沉郁的,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侄子对于这个男人的念想,只不过没想到这种私隐的事,他们竟还真不懂得避讳,在白家里就发生了,还被自己给看到了,白旗驹是给不了梁琛好颜色看了,他皱眉就道:“你先回去吧,白鹿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我叫司机送你出去。”
梁琛也是知道自己和白鹿昨夜做错了,此刻听到白旗驹不算友好的语气,也不难受,低着头轻声应答着。
白鹿一早上就出去,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已是十八岁的少年,早就在成年时,接手了大部分白家的家业,在学习之余,大部分空闲时间都是在公司文件与一些机密中度过的,如此也自然拥有一部分人脉,为他做事。
白鹿早在许久之前就查过梁琛的家世与背景,他也得知梁琛为何会被李迆修所包养的缘由,他知道梁琛是被人卖掉,也清楚,那个卖掉梁琛的人,竟就是他的哥哥。
白鹿目光暗沉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又想起那晚梁琛痛苦绝望的表情,他背脊的瑟缩,他身体的颤抖,都让白鹿为之痛苦。
白鹿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名字上,“梁镇”这便是那个人吧!
明明早该葬生悬崖尸骨无存的人,为什么还要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做了那么肮脏的事情后,却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白鹿从外头回来,到家时,就看到梁琛正在厨房里忙乎着,这个时间早过了早餐时间,可是梁琛并未在白家用饭,便一直空着肚子回到了家,家门口的那些早饭摊子也都收了去,他只好灰溜溜的捂着空荡荡的肚子,回家自己煮面吃了。
梁琛自己是不会做饭的,就连那唯一会的煮面也是和那不精通厨艺的白鹿学的,煮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不好吃。
白鹿打开门,就嗅到了一股面食的气味,他走过去,便看到梁琛皱着眉,吃着绵软无味的面条,他两眉弯起,瞧着梁琛这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早上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梁琛见到白鹿问了一句,又马上把碗给推倒了白鹿面前,皱着眉,“我煮了面,太难吃了。”
白鹿弯起唇,温软的看着他,把手里的袋子拿了起来放在了桌上,“别吃面了,我带了早点回来。”
梁琛眼前一亮,走到他身边,“什么好吃的?”
“买了豆浆还有锅贴……嗯,还有这个小笼,排了很久才买到的。”
白鹿看着梁琛吃了好几个小笼,他拿起豆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随即又皱了皱眉,“好像太甜了。”
梁琛接过他手里的豆浆,也喝了口,“我就喜欢吃甜的,来……你吃这个。”说着,他便拿过一个锅贴塞到了白鹿的嘴里。
白鹿动了动嘴,把一个锅贴吃下后,就细细的看着梁琛,他歪着头,侧过脸,似乎是想了许久,才缓缓道:“哥,若我做了让你讨厌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梁琛一愣,随即戳了戳白鹿的额头,眯眼笑看着他,“我才不原谅你呢……因为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是我厌恶的,你却还要做,即便做了,却还要让我知道,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过吗?”
白鹿的表情似是呆了一下,即便又恍然的看着白鹿,他凑过去,亲了亲梁琛吃的油光亮的嘴,不搭调的说,“哥……和你一起吃早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梁琛僵了僵,脸却是蓦然红了,你这死小子,你哥也敢调戏。
……
春节过后,又是一段时间的缓慢回暖,因为蒋郁达又开始授课,梁琛白天便去了蒋老的家里,白鹿一时间没法看到梁琛,便也着手做了一些家里的事,而在新年过后,让白家担忧的是,白老爷子的身体开始慢慢不好了。
似乎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身体的机能总会慢慢衰退,就像是白老爷子这样的,一生无病无痛,就算年迈了却还是精神气十足,可就在某一天,他早晨起来时,比往日更为困倦,便又小睡了一个多时辰,此后,他的精神便是日渐不好了。
而随着白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在白家中存着一份心思的人开始慢慢活络了起来,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白鹿的大叔叔白桓渝。
早在白鹿的父亲继承家业的时候,白桓渝就对白老爷子的这个决定心存着不满,后来白鹿父亲死了,他在白家的行为就犹如家主一般,不可一世嚣张了起来。
往日里,白老爷子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的作态旺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可时至今日却是不同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不能够让自己的孙子走上他父亲的道路,再不能让白鹿也枉死了。
白家里的斗争他都是知道的,儿子的死他也是知道的,那是因为都是他的纵容,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所以白老爷子对于白鹿一直都是存着一丝愧疚,也格外对他宽容慈爱。
白老爷子归去时,白家墙角的花枝开出了嫩芽,早春的天气依旧是寒冷的,湖面的冰雪也并未及时消融,短短的一个冬季,带走的却是一个家族的根脉。
白老爷子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他把自己的大儿子白桓渝叫到了身边,只留下他,与他低语了几句,白鹿站在门口的暗处,少年的身量已经是高挑挺拔,可又因为几日的照顾白老爷子,而显得清瘦了些,他靠在门后。
过了片刻,门才被打开,入眼便是叔叔白桓渝泛红的眼,白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擦过白桓渝的肩走了进去,他蹲在白老爷子的床边,紧握着他的手,脸挨得近了些,侧过脸,便听到老人呼出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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