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穴在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因为谢轻平血流过多又顺延了两个时辰,所以他醒来时正是夜深人静,连声犬吠都听不着的时候。
谢轻平做了个冗长的梦,他看见沈戚在地牢里身受重伤□□,一遍一遍,唤着自己的名字。又看见他人前冷漠的商谈复仇之计,人后独自流着仇恨悲戚的泪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又变成一尊无喜无悲的石像。
再醒来他是恍惚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没有死,摔下山崖只是个错觉。
灯下的身影太熟悉,谢轻平张口就唤道:“戚…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股蛮横的力量把他从床上提起来:“你唤我什么?”
谢轻平猛然被来这么一下子,胸前的伤口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呼痛,逼着他立马神魂归位。
此时的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刚才看见的居然是梦,还好是梦…
“门主,痛死我了,快松开,咳咳咳…”
谢轻平拍打这前襟的那只铁爪,他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完全就像一个虚弱无助的垂死之人。
沈戚松手任他跌回床内,又欺身而上,几乎贴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问:“你刚才唤我什么?”
谢轻平被这么接连打击已经快疼死了,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呼…门主手下留情,我刚才在做梦,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做梦?”
沈戚眯着眼审视的望着他,锐利的目光不会放过一丝谎意。可他对上的是七窍皆通的谢轻平,几乎毫无胜算。
谢轻平这才注意到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他不自在的偏过了头,却正好把红得十分抢眼的耳垂露了出来。恰到好处的娇羞让沈戚怔了怔,他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被耳垂后那颗痣给吸引。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听见有人唤他‘戚戚’时的震怒,看到痣时心又软成了一滩水。心中有一道渴望呼之欲出,让他无从选择。
“你刚才在叫‘戚戚’,‘戚戚’是谁?”沈戚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加暧昧的对着谢轻平通红了耳廓说话。
谢轻平装傻:“琪琪?我刚才叫她干嘛?”
“琪琪是谁?”沈戚有些不悦地问。
“琪琪就是厨房翠花婶婶的女儿,她只有八岁,不是门主想的那样。”谢轻平故意拉东扯西,想搅散此时这股让人不安的暧昧。
沈戚没中他的计,扳正谢轻平的脸不让他闪躲,接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也不说话。狭小的帐内顿时显得燥热拥挤起来。
“你跟他怎么就那么像!”
话才说完,沈戚就把他当成什么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刚才还含情脉脉,顷刻间又将人弃之如履了。
谢轻平就这么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整理衣裳,然后走开。随后马上就有大夫提着药箱进来,把他松松垮垮的衣服又脱了一遍。
大夫‘啧啧’了两声,认命地帮他把又渗血的伤口处理干净。他的表情比伤者看起来还要痛苦,谢轻平怕吓着他,再疼都不敢哼一声。
医患的互相折磨结束的很快,嘱咐了几句‘不要乱动’、‘不要乱吃’的话就提着药箱走了。
谢轻平得到了片刻的宁静,顾不上疼死人的伤口,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很明显自己前两日的举动惊动了幕后的主导者,他们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大局。而大局一定是针对萧门的,如果真的和无量山余孽有关,那说不定沈戚会有危险。
谢轻平汗毛倒立,恨不得立马爬下床把事情查个清楚。但现在局限他的不是伤,而是一个身份。
能隐得这么深,这股势力在萧门内也绝对不是小鱼小虾之流,恐怕不借助沈戚的力量是不行的。
谢轻平疲惫的闭上了眼,他真的很忧郁,又要豁出去老脸不要了吗?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比之前更加惨无人道的监视,除了沈戚偶尔来坐上一下,其余的时间谢轻平必须在四个老妈子、八个侍卫的包围下讨生活。
吃喝拉撒全在房间里解决,每天只有半个时辰开窗透气,膳食专人专送。还有一点让谢轻平感到了沈戚的森森恶意,他下令所有人不许跟谢轻平说话,一个字也不行。
十天,整整十天,谢轻平的头顶都快被拔秃了。
“我要见门主——”
“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撞死在门柱子上——”
“快让我出去放放风——”
谢轻平从第十天开始扯着嗓子对窗外嚎,惊走了院子里大小鸟儿后,终于把门主大人给呼唤来了。
“你的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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