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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这样理解佛经的吗？还好佛剑已走，不然想来一定乐意用佛碟提点你。”龙宿拿起茶杯，漫不经意的调笑道。“好友此言差矣，道门亦有一戒违真，二戒杀生，三戒偷盗，四戒邪淫，五戒妄语。论对清心无欲，超脱红尘的理解，剑子仙迹也是有些造诣的。”剑子仙迹为自己续上一杯茶，语气散漫，似是玩笑之语，却又令人觉得有几分认真诚恳在其中。

“哈，看来只有儒门的疏楼龙宿在红尘中沉沦，受诸欲烦扰了。”龙宿看向一身素白无尘的剑子仙迹，却在对方望过来时，用紫扇遮掩了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嗔。“好友说笑了。”剑子仙迹道“儒家亦有存天理，灭人欲，与五戒是同样的意思。”

龙宿起身，走到亭外，只见天色苍苍，白云舒卷。“佛剑是妄念，我亦是痴想，就算剑子你，也难脱一个愚字。三教顶峰，却是还不如这成双的飞鸟自在。”剑子仙迹难得的不反驳，也不去深究龙宿话中之意，只是闭目，饮尽茶水。

03.

“原来圣行者是故人，不知可还记得晚辈，在下，素续缘。”他转身，面容清秀却显出憔悴，日月遮蔽，那人却是一身蓝衣，可与星辰同辉。

佛剑分说睁开眼，眉心难得有一丝微蹙。不解岩内流水淙淙，却不似以往使人心静。

“大师？”素续缘见佛剑分说眉心微蹙，便开口唤了一声。“无事。”佛剑分说重新入定，素续缘也不再多问，只是重新俯下身煨药。

佛者却未闭上双眸，他望见素续缘俯身煨药，流苏轻动，蓝衣整洁，神态温和沉静。佛者侧头，闭眼诵经，却仍念想那一袭蓝衣落拓，挥不去，避不掉，竟是妄念已深。

“素续缘。”佛剑分说开口，素续缘将药倒入碗中，才抬头望他。“有劳你了。”佛剑分说起身，接过汤药饮尽。“大师不必见外，这是续缘的本分。”素续缘轻笑。

“我已经无碍，因受人之托，不日便要往天佛原乡而去。”佛剑分说如实道。“即是如此，还请大师保重自己。”素续缘神色不变，语气真挚道。“嗯。”佛剑分说应声，见素续缘一如往常的告辞离去，也紧接着离开不解岩。

☆、执

二.执

04.

身在无间，心却慈悲。护生之路，不由分说。

这是许多人对于佛者的评价，却未曾有一次听闻这些话语，似今日这般心如刀割。

天佛原乡，堕神阙，佛剑分说，身亡。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盛阴苦。

红尘中人受诸苦所扰，不得解脱，也不愿解脱者，是谓愚痴之人。

爱不得，放不下，生贪嗔痴，自沉于苦海，是谓之执念。

他自嘲的想，自己也许便是这样一个执念深重的愚痴之人。

“素大夫，素大夫。”青年人的声音将素续缘从杂乱思绪中拉了回来。见素续缘回神，青年人热情的笑道：“素大夫，多谢您医治我的妻子，请您今天一定要到我家做客。”

“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不必言谢。”素续缘推辞。“素大夫，这是救命之恩，我没什么可以报答，请你一定不要推辞我的心意。”青年急道，一旁还未离去的病人也跟着附和。素续缘经常义诊，对于这样的邀请一向是推辞的，只是青年人神色恳切，让他想起了青年人脸色蜡黄又体弱多病的妻子和青年人关切焦虑的神情。

有情饮水饱,知足菜根香.。能相守至此，也算难得。“那在下便叨扰了。”素续缘没有再推辞，任由青年人笑着为他引路。

青年人健谈，又因心情的放松，一路上便如同放开了话匣子一般侃侃而谈，素续缘沉默倾听。

忽地，素续缘停下脚步，抬头向一座山峰望去。

“素大夫？”青年人也跟着疑惑地停下了脚步。“在下想起来，在下有些东西，遗落在那座山峰之上。”素续缘道。“素大夫忘了什么东西，若不是贵重的东西，我想办法帮你重新再找一个。这山很高，现在才我们二人，如果遇到豺狼虎豹怎么办。”青年道。

“不必，你先回家，我随后便来。”素续缘温和道。青年人觉得不妥，又劝了几句，见素续缘坚持，只好告诉他自己家的位置，然后先行离开。

05.

夫迷途之法从妄想生，乃至展转成无量无边烦恼。

世人常苦于执念，执于妄想，看不破红尘皆空，悟不透戒定慧道。

素续缘一路上了不解岩，他已经避开这里许久，但有的东西却非是躲避就能够解决。

他入内，只为再听不解岩瀑布声响，诵经假作此间主人还在。

不解岩内，景色一如往昔，素续缘却皱眉。高台之上，一道黑色身影盘坐不动，黑发披散，面容不变，神态却不复慈悲。他望向素续缘，眼眸深沉如渊。“素续缘。”他唤道，同往常一般清冷。

“大师？”素续缘一时撼住心神，而后才反应出其中不对劲之处，连连警惕的后退几步。

“大师何故此般模样？”素续缘并不怀疑这是除佛剑分说之外的任何一人，即使他满身魔气，不复慈悲之态。

“以往昨日你便会来不解岩听经，何故未来？”佛剑分说反问。“这……我以为大师已经……”素续缘想起才听起佛剑分说身死之时的消息，不由又是怅然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