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听她一说,马上上前,一脚一个,将一帮江湖人士杀了个干净。拍拍手,又转向那李妈妈及春风楼中一众龟奴护院。
邀月道:“李氏救过我,留她一命。”
怜星打向那老鸨的手掌便歪了一歪,只要了她一条胳膊,其余人等,眨眼间都死得不剩了。
沈轻虹的脸色相当精彩,嘴巴开开合合,好像一条快要被晒干的鱼,可惜嗫嚅半晌,什么也说不出来。
怜星看他极不顺眼,待要上前,邀月止住她道:“我救过的人,你再杀他,岂不无聊?”
怜星方哼了一声,招手唤来王满:“去买两辆舒服点的马车,我们乘车上路。”
王满过来先夸一句:“公子武功盖世!大姑娘英明神武!”再道一句:“小人办事,包管公子满意。”屁颠颠地要走,邀月道:“这里这么多尸体,臭也臭死了,我们不如去现买了马车,就直接走了,正好我也同你逛逛。”
怜星听她说逛逛,便想起临行前那次“情侣间的事”,念及往日的甜蜜,心里一阵发疼,却舍不得任何一个与邀月相处的机会,点头道:“好。”依旧打发王满先去买车,约好在驿站见面,自己带了零钱,与邀月手拉手走在街上。
谁知那沈轻虹竟也痴心,呆愣了半晌,又撵上来,诚恳地道:“自从娥眉一别,轻虹便一直打探铜先生的消息而不果,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求宫主让沈某有个报恩的机会。”
怜星冷笑道:“我才杀了你的同伴,你面无凄色也就罢了,又巴巴地来投奔仇人,你这人人品太低劣,我们不要。”
沈轻虹道:“不瞒二位,如今武林同盟已然分为数派,沈某一心追随燕大侠,实在不耻李迪等人的小人行径,与他们一道来此,也是因燕大侠派在下前来约束李迪,毋使他们滥杀无辜。其实在下与他们,早不是一路人了。”
怜星奇道:“又关燕南天什么事?”
沈轻虹苦笑道:“武林同盟中良莠不齐,大军过处,许多小人打着同盟名号沿途做下鸡鸣狗盗之事,遇见美貌女子,便指认为移花宫弟子,恣意凌辱;又因神锡道长重金悬赏移花宫主的性命,各处假报之外,甚至有人随意割了人头,假充是移花宫主,送去冒赏;为了这两庄事情,已经有至少二十个无辜女子丧生,李迪等人不知何处听闻这里有个重伤的女子,相貌卓绝,自称叫做怜星,求功心切,赶来追捕,燕大侠怕他们滥杀无辜,故此派在下随行约束,一路过来,这些人虽称名门正派,其实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对寻常百姓喝呼打骂,一言不合,即断人手脚、致人重伤,同为镖局一脉,若说他们该死,沈某是说不出的,但若说花公子杀他们有错,那沈某也不认同。”
又道:“二位的手段虽然激烈,然而观之言辞,却也算得上恩怨分明,沈某自认武功低微,于识人上却有几分心得,认定之人,便当追随。”
怜星看邀月,邀月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观怜星,怜星只得道:“那这也与我们无关,我们不缺仆从。”
沈轻虹道:“如今江湖上风声鹤唳,个个都在捉拿移花宫中人,二位虽然不怕追杀,到底也麻烦,有沈某随行,至少能躲过许多盘查,免去许多麻烦。二位若是急着行路,带着沈某,不失为一个助力。”
怜星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沈轻虹讪讪一笑,只把眼看邀月。
邀月想了一会,道:“带你也无不可,不过你要恪守本分,否则我们随时可以杀了你。”
沈轻虹大喜,长揖到地,道:“怜星宫主但有吩咐,沈某自当遵从。”
怜星用刀子似的目光剜了他一眼,道:“好啦,你在驿站等我们,我们先去逛逛。”说完已经拉着邀月的手,一去十数丈,才愤愤道:“你做什么要带上他?”
邀月道:“他说得有道理,带着他,可以免去不少麻烦。”
怜星道:“万一他是奸细呢?”
邀月笑道:“万一他是奸细,那不正好,我们将计就计,顺便杀点人,给那劳什子同盟添点堵,不是更好?”
怜星说不过她,推开邀月,气呼呼往前走,邀月伸手去拉,又被她甩开,只好一路跟在她后头。
原来这乔木虽是小镇,却是出海必经之地,人流往来,比寻常县城还要多,如今是天冷,出海的少,繁华之处,却也远甚移花宫山下的几个小镇。
更妙是此地与中原风物大不相同,所售卖大多是二人所未见之物,邀月饶有兴致地东逛西看,怜星隔一会不见她上来,就停在原地等她,若是邀月要买东西,就啪啪啪几步踏过来,从怀里摸出零钱,也不管多寡,只一把拍在摊主面前,若是付得少了,摊主有话说,怜星便把凶狠的目光瞪向其人,那摊主见是个年少的美貌公子,倒也多半不追究。
邀月一会就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物,把那贝壳首饰、玳瑁发簪一股脑地往怜星怀里堆。
怜星道:“你莫以为,买些不值钱的东西哄我,我就不怪你了。”
邀月笑道:“我只是让你帮我拿着而已,你不要自作多情。”
怜星哼哼道:“你有本事,不要用我的钱。”
邀月笑眯眯道:“其实不用钱,大家也是愿意给我的。”伸手,摘掉面具,向旁边一个摊主道:“这位小哥,我弟弟不肯出钱,我却很想要这铃铛,不知能否送我一个?”
那摊主自邀月摘下面具时起,一双眼睛就黏在了她脸上,见她动问,哪里还会说个不字?把责怪的眼神朝怜星一丢,双手捧起一对铃铛,以红布包好,笑道:“姑娘说哪里话,这铃铛值什么钱?姑娘喜欢,是小店的荣幸,您收好。”
邀月便拿过铃铛,含笑一礼,把那人看得如痴如醉,立在当地,久久没有言语。
怜星气得七窍生烟道:“你瞧你哪有半分移花宫主的样儿?你你你你这倚门卖笑,你你你不知廉耻…”你了半天,说不出话劈手夺过邀月的面具,给她戴上,两手狠狠按在她脸上,好像这样面具就会长进去一样。
邀月一双漂亮的眼睛从面具后无辜地望出来:“我没有钱,又很想要那铃铛,又不大好意思强抢,你说怎么办呢?”
怜星剜她一眼,又气哼哼往前走。邀月看着她,拿出铃铛,用匕首在里面刻了个“月”字,以一截红绳挂在怜星脖子上,左看右看,点头道:“嗯,现在你是我养的蟾蜍了,挂个铃铛当做记认,若是丢了,旁人也知道送回来。”
怜星也从她手里拿出铃铛,抽了邀月的匕首,在上面刻了个‘星’字,也给邀月挂上,愤愤道:“你是我姐姐,我是蟾蜍,你也跑不了。”
邀月一本正经地道:“蟾蜍的姐姐是玉兔,两个一起住在广寒宫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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