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点点头。邀月看了母亲一眼,道:“好。”
怜星又道:“养娘说他们来这里都是为了美人,不管燕大哥获胜与否,我们都把美人给他好不好?我觉得秀儿就很漂亮,不能跟我去,可以先跟着他。”
邀月定定看她,良久才道:“好。”
怜星再要说话,被她姐姐拎着送出去敷药了。
于是移花宫二少花怜星的九岁生辰,以及相去不远的大年之夜,都在被遣送出门的路途中凄凄惨惨地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cter和kelly的地雷票~
萝卜不受大教训压不住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好吧其实作者君是在给萝卜一个出门学习的机会而已←_←
☆、甜之一
擂台的第二日,邀月起得很早。
等了好一会,才见闵姑姑抱着睡得满脸泪的怜星出来,几番想要上前,又终于忍住,只是远远站在台阶上,目送这一队人走远。
闵姑姑会带人在雪峰山下住着,就近照看怜星,三个月之后,邀月下山巡视产业,也将路过那里。自然,这一切怜星都不会知情。她只会知道,母亲将被打得半死的她送出去了,不到十五岁,不准回宫。
邀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虽然绣玉谷内依旧温暖如春,她却感到一阵淡淡的凉意,名为孤独的气氛笼罩了她,她自己却不知道。
天色大亮的时候,陆续有武林人士入宫了。十座擂台上的弟子们尽职地守着,邀月没有上去。
昨日她守擂台,其实不在母亲的安排之中,纯是她的一时冲动。至于是何等样的冲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母亲罚她,罚的不是给怜星买书,而是她临时自作主张,跳上了擂台——移花宫少主,本该是在大擂台决出胜负之后,估量形势,或上去与胜者一战立威,或与其握手言笑,结下善缘的,而邀月不但头脑发热地冲上了擂台,还去了本是预备留给宫中弟子练手用的一座。
江湖少侠们走得近了。今日大部分人的打扮变得朴素了许多,也不像昨天那样使劲向邀月身边凑了。相反,离邀月还有些路程的时候,不少年轻的公子们已经远远绕开,脸上漾着温良却绝不会叫人误会为喜欢的笑容,对着邀月遥遥打招呼。
邀月立在台阶边,若来人穿着尚算眼熟的门派服饰,或是武功尚可,便极轻微地一颔首回应,否则便径直站立,连衣裳都不曾动过一丝。
今日是在广场上搭起棚子,摆出流水之席,瓜果菜蔬,全日满盛,大家伙在广场上或公开打擂,或私下切磋,或喝酒聊天,全都自便,只不许离开此处。
盛装打扮的弟子们背负兵刃,虎视眈眈,令一众名门子弟,连看美人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母亲忙着处置昨日的事,命邀月代为招待众人,于是移花少主便手执浅杯,在广场正中一坐,自斟自酌——杯中是新采集的上好花露,一杯花露里倒兑了半杯百花蜜。这是怜星喜爱的喝法,母亲怕她喝多了蛀牙,每日只让喝一杯。怜星于是总到邀月这里来,央着邀月将自己的花露分给她。邀月耐不过她磨,三回里头总要准上一回的。现如今怜星去到雪峰山那等清苦的地方,别说花露,便是蜂蜜大约都喝不到了。
邀月闷闷地又喝掉一杯花露,方分神去看大擂台,发现燕南天不知何时已经上场。他尚未出剑,赤手空拳,数招便打倒了一个昆仑弟子,照规定休息一息时间,又和另一人开始比斗。
燕南天的招式都很简单,却招招直中要害,这新上来的人招架不到十回合,又被打下台去,如是再三,直到一个二十许的青年上台,燕南天才在打斗中途拔出了剑,剑一出鞘,那人也就败了。
邀月若是没有重生,在相同的年纪,怕也不过和燕南天相仿佛罢了。
重生之后,却不知比燕南天又如何。
台下众人见比燕南天年长数岁的高阶弟子都没法制住他,各个面露惊异之色,不少门派的长辈都不看自家后辈,转而关心起了燕南天来,也有人让年长的弟子下场。
于是终于有人在燕南天手上接下了一百招,第一百零一招上,又被打退台下,那人却少说也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了,满面羞惭,一语不发地回到本门坐席。
燕南天环顾四周,却无人再肯上台——与他年纪相仿的自忖无法获胜,比他年长的则更多了胜犹不荣的隐忧,一时之间,其他擂台上打斗正酣,喝呼往来不绝,这正中主擂却只有燕南天一人。
邀月回头望了一眼主殿的方向,母亲不知何时又从里面出来,不必近看,邀月已经可以想见母亲面上的赞赏之色,她明白母亲的心思,若说当世谁人勉强配得她们姐妹,那大约也只有燕南天了。可惜她不但对燕南天全无想法,念及前世,还生出些微妙的厌恶。何况…昨日怜星…
想到怜星,邀月心口就一阵发闷,看燕南天越发地不顺眼了。
跃上主擂,对燕南天一摆手,道:“燕少侠,请赐教。”说到少侠二字的时候,忍不住想起前世燕南天胡子拉喳的邋遢样,眉头紧蹙,内气外放,好与燕南天保持恰当的距离。燕南天见她直入主题,内力又如此深厚,双眼一亮,拔剑出鞘,直捣黄龙。
邀月内力雄浑,又有前世的眼界,三十招之内,便稳稳占了上风,只是燕南天亦是一代翘楚,她虽胜出一筹,却也花了百余招的力气,才找准破绽,一掌凌厉击出。燕南天大喝一声,一手弃剑,掌心聚力抵挡在前,整个人不进反退,内力借剑身劲射而出,直取邀月眉心。邀月见他竟是不顾形势,想要迫自己比拼内力的打法,肚内暗骂一声“武呆子”,足尖一点,凭空拔起,稳稳站上燕南天的剑身,脚尖扫出,踢上他眉心,燕南天扔开大剑,退后半步,并不格挡,反而双手成爪,去抓邀月脚底,邀月抬脚绕开,反身一个漂亮的回旋,双掌看似要与燕南天相触碰,途中突然收回力道,转身低头一蹲,抓住燕南天脉门顺着他自己的势头向前一甩,昂藏男儿,便被她这细瘦少女扔出擂台,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勉强站稳,站定以后第一句话便是:“好!”第二句话便是抱拳道:“移花门下,果然名不虚传,燕某佩服。”
邀月双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淡淡道:“燕少侠亦非浪得虚名。”方才靠近之时,闻到他身上浓厚的汗味,导致她有数次明明可以直接攻击破绽,却强行变招,用了既花哨又费力的招式,累得不轻。燕南天燕大侠,果然无论武功,还是习性,都是出了名的与常人为异。
燕南天不知她心中所想,肃容道:“方才少宫主多次可以直接击败燕某,却频频留情,燕某反而不识好歹,缠斗不休,是燕某不是,在此特向少宫主赔罪。”
邀月咳嗽一声,道:“那也没甚么。”
燕南天正色道:“燕某自三岁习武,同龄人中一直未遇敌手,故此颇养出些自大的性子,直到今日遇见少宫主,才知自己夜郎自大,孤陋寡闻。日后自当加倍苦练,再不敢自以为是。少宫主不但天分卓绝,武艺高强,亦有一颗宽仁心肠,真当得起才德兼备四字,燕某此生,最敬佩的便是这等人物。少宫主若不嫌弃,燕某这里想与少宫主交个朋友,日后通信往来,亦是乐事。”
邀月纵然自诩甚高,也被燕南天这副说辞说得不好意思,脸上微红,用内力压着不显出来,僵笑道:“燕少侠如此盛情,邀月十分感念,惜乎宫规所在,不许与男子交通,万望见谅。”不与男子相处的宫规乃是她继位之后的事,此时宫中不过不许外面男子随便进出而已。母亲意味深长的目光隔空飘来,落在邀月脸上,邀月脸不红心不跳,诚恳地看着燕南天。
燕南天一脸遗憾,道:“如此便太可惜了。”一叹息之后,马上抱拳道:“交朋友在心不在行,燕某敬少宫主为人,少宫主便是不能与燕某来往,燕某也当你是朋友。日后若有任何可以襄助的地方,尽管差遣,燕某定当竭尽所能,牛马以报。”
邀月皮笑肉不笑道:“多承燕少侠看重。”
燕南天道:“燕某见识过少宫主这样人物,已经不虚此行,尚有其他事务,不如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酒席上拿了一只烤鸡,潇洒地摆摆手,走了。
邀月默默地看了眼两手油污的燕南天,不由自主地向他的反方向挪远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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