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竟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大事,与怜星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她们母亲笑眯眯道:“我瞧了这些年,觉得燕南天是个好小伙子,月儿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些把你两的事定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十年墨白、acter和小花花的地雷票~今天回家晚了更新晚~明天同学生日晚上聚会,更新可能也会晚~
☆、甜之一
“母亲。”邀月面色不变,对着母亲一拱手道:“我不喜欢燕南天。”
“不喜欢?”移花宫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从不与同辈少年来往,唯独与燕南天能偶尔通上几封信件,我以为你看中他了。”又道:“从几年前我就在考察这些江湖少年,燕南天人品好,武功高,长相尚可,你若只是觉得不熟,或可与他多来往些时日。”
邀月看一眼怜星,道:“我与他来往不假,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怜星。”
“怜星?”母亲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女儿,怜星紧抿双唇,盯着邀月不说话。
“六年前,怜星便与燕南天言谈甚欢。这些年不独母亲在看,我也在看,若说江湖俊彦,无人比得上燕南天,燕南天信中也多次提起怜星,我想,他们也许能成。”说起怜星的亲事,邀月便生出莫名地燥郁之气来,面上却一丝不显,温柔地看了怜星一眼,道:“星儿也大了。”
她母亲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小女儿,道:“哪有姐姐没成亲,妹妹就先下定的道理?星儿才十五,还早,你已经二十一了,不小了。”
“我不想成亲。”邀月坚定地道,她不是没有想过找个良人相伴,哪怕武功差些,样貌不显,只要看得过去,令他入赘也可。可是两辈子看下来,却再没个可以看入眼中的人物。她想或者这样也好,经历过上辈子的事,她早已经抛弃了许多从前执着的虚务,一心只要守着移花宫,孝顺母亲,看顾怜星。她历经沧桑,这辈子能够重新开始,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不能再强求什么。
怜星则不同。她有大好的人生去享受,于她一切都是新鲜而未知。她该自己去外面闯荡,见识这大好河山,世上男儿。邀月是已经平静无波的古井,怜星却是新冒出尖的清泉。邀月此生已经满足,怜星此生,却刚刚开始。邀月希望,怜星快乐无忧地过掉此生,经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再也…不要像前生那样。若说她对怜星有任何要求,便是让她成亲生子,留下后嗣传续移花宫。移花宫母亲辛苦打拼得来的基业,邀月并不想让这传承在自己这辈断绝。
她的苦心并未被母亲和妹妹理解,两个人都看着她。
母亲一脸担忧,怜星一脸惊异。
邀月苦笑一下,觉得此事还是要从怜星入手,于是转向妹妹,问道:“星儿,你觉得燕南天…如何?”胸腔有凭空生出的苦涩,邀月只当自己是做长辈嫁女儿的心思,强行压下去,扯出勉强的笑容,正视怜星。她的妹妹是真的长大了,站在那里,笔直得像一杆翠竹,内力充盈,远胜于同侪,面容俊秀,天下无人可堪以配,燕南天这样的,怕还是稍微委屈了她。
怜星脸上的震惊慢慢消失,转为一脸愤恨,邀月不明白她在愤恨什么,但是转眼怜星就说出来了:“这些年,你当真与燕南天在通信?”
邀月敏锐地发觉了她的不悦,道:“偶尔为之。”
怜星又问:“除了通信,你与他见过没有?”
邀月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怕怜星误会,忙道:“我和他只是作为寻常朋友以武相交,没甚么大瓜葛。”
怜星却哼了一声,道:“我在外头听到传言,只当是以讹传讹,想不到你真的与他有来往!一路上你说得倒好,什么来看过我多次,我看看我都是顺便,下山见他才是正事!”
邀月道:“都是他在路上听说我的行踪,才赶去见的我,并不是我特地去见他。我去雪峰山,便是为了你!”话一出口,颇有些羞赧,觉得这般剖白,失了做姐姐的尊严,谁知怜星毫不领情,反而冷笑道:“他见你,你见他,不都是一样的么?亏得我还信了你,以为这些年,你对我当真有几分牵挂,哼!我当时见到你们的队伍,就不该跟上去,自己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你就带姓燕的回宫好了,正好也遂了母亲的心愿!”
这话说得过了,母亲皱眉喝道:“怜星,不许这么对你姐姐说话!”
怜星被她一喝,便不再说,却深深低了头,邀月看见她身子隐忍地颤动着,脸上滴下一滴水珠,微小的水渍在地上四散开来,明明不是邀月的眼泪,邀月的心却开始隐隐作痛,放柔语气道:“母亲,星儿才回来,恐怕也累了,不如先让她回去歇息,燕南天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移花宫主看看她,缓缓点了点头。
邀月忙吩咐紫荆带怜星出去,怜星殿与邀月殿暖阁中一切陈设如昔,殿中一日洒扫三遍,干净整齐,一点也不像六年没住人的样子;铺盖全部都换成新的,在香炉上烘过,透出淡淡的甜香;热茶小点亦摆放在几案上,全是怜星素日所爱。
而怜星却两处都不肯住,抱着被子,钻到她所痛恨的硕玉谷去了。
用她的话说,便是“你既看我碍眼,我也不必住在你旁边,就在这里凑合些日子,到时候下山去,免得你烦!”
邀月实在也很忧愁。她起先以为怜星是吃自己的飞醋,现在看来,倒像是…在气燕南天。她们姐妹两打小要好,怜星觉得燕南天出现分薄了宠爱,倒也分属寻常。可是毕竟她们都已经大了,还和小时候那般黏黏腻腻,已经不合适了。怜星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武功再怎么高强,权势再怎么滔天,也难免要爱上一个男人的。譬如前世,她便先喜欢上江枫,后来又与小鱼儿暧昧莫名。上辈子邀月不懂,一味地只是禁止,这辈子她想怜星幸福,怜星却…不领情。
这妹妹,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可偏偏邀月就是拿这样的怜星没办法。这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是同一个地方爬出来的嫡亲妹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她对她,就是没办法。
有时候邀月也会怀念一下从前的怜星,那时候的怜星多么乖巧体贴,除了关于江枫那一家子的事,从未违逆过自己。
可是再想想,便是那时的怜星,在至关重要的事上,也还是叛逆而不遵从的。
邀月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果然是年纪太大,不明白年轻人的生活了。
硕玉谷中,怜星抱着被子,蜷在墙角,泪如泉涌。
她的母亲和姐姐把她送去偏僻苦寒的地方,六年没有音讯。好不容易熬满时日,满心欢喜地回来,一见面,母亲谈论的却是姐姐的婚事。
在她不在的六年间,一切都已经改变。姐姐的生活里不再只有她,还有了许多旁的人。她恨燕南天。这个人除了身为男人,年纪大些,武功高些,什么也不如她,却只因他身为男人,便可以与她的姐姐相恋、成家、生子,便可以霸占她那绝顶美貌聪慧的姐姐的一生。母亲看重他,姐姐与他平辈论交,江湖人士艳羡他的事迹,而她怜星,只因着身为了一个女人,只因着晚生了几年,就似乎再也赶不上燕南天了。
她与姐姐的相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还没足够就已经面临分别。姐姐要去照顾另一个人,不要她了。姐姐不会只对她一个人温柔地笑,也不会只对她一个人唱难听的歌谣了。姐姐会成亲,有一个缠人的丈夫,甚至还会生下一群聒噪的儿女,这些都会益发分薄对她的宠爱。而她怜星却只能以孩子气的方式抗议着,躲在偏僻的山谷里,显得越发的骄纵而不明事理。
怜星很恨,却很无力。三岁时的她饱受欺凌,无力反抗,只能窝在墙角哭。十五岁时的她有了顶尖武功,没人欺负她,却依旧无力反抗这磨人的现实,只能窝在墙角哭。比三岁时更糟糕的是,十五岁的她在哭,却没有了姐姐的温柔怀抱,只能一个人承受。
如果长大注定是这样痛苦的事,她何必要心心念念,这么快长到十五岁,这么快练到第七层,又这么快从静思庵里溜出来,赶着见她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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