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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永齐走到了尸体面前,头低着,正好对方那根断掉的手指印入他的眼中。他的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下一秒就裂开嘴笑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不管怎样,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

☆、洞房花烛夜2

说着,赵永齐抬起头,看着他,表情痞痞的,有种嘲讽的意味。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知道我的厉害了?”盯着那张脸,语气越发地得瑟,“你不是那么凶么?怎么不举起你的拳头,再一次砸在我的脸上呢?”赵永齐轻轻拍了拍自己向那个人偏着的脸。眼里的恨意像涨潮一般,不知何时就漫了上来。

还记得,那一天他们吵得很凶,最后他摞下一句狠言:赵仕义,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娶了你,让你做我的老婆!我会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让大家都来瞻仰你可笑而又狼狈的模样!

他办到了,没理由不感到高兴,感到快意。他征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给他定了个惹人耻笑的身份,他等着这一天有很久了,虽然他心中从来没有和谁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概念,但是这一步,他必须迈出去。如同一个人打败自己的对手,那种信念那种决心独一无二、毋庸置疑。

然而他很快就敛住了春风得意的表情。仪式尚未完成,还不能掉以轻心。与对方喝了交杯酒后,便一件一件地脱下他的衣服,包括那条特意为他定做的丁字内裤。

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那个人便是刚刚醒来的钱海。他以为碎碎念的赵永齐在说着甜言蜜语,其实跟他所想象的千差万别。

赵永齐离开了,将床铺好,便再度出现。抱起那具尸体,放在了不远处的床上。他的哥哥躺在那里,眉眼还是那样英俊,浑然天成的气势丝毫未减,只是脸铁青,像是被他气的。男人微微一笑,低下了头。洁癖让他有些犹豫,但他无可自拔地沉溺在那人顺从的姿态和表情里。尽管明白这只是假象,和睦融融之所以呈现,不过是因为死亡。无关风与月。可他还是感到满足,感到惬意。

像是给他一点奖赏,赵永齐轻轻碰了碰他的嘴,给他渡了一口阳气。

这个时候,偷窥的钱海差点吓尿了。几近生活不能自理。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得蜡烛明明灭灭。

窗户是关上的,风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赵永齐并没在意。充其量只是有点不适应尸体所有的冷冰冰死沉沉的感觉。他干的虽然不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职业,但他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并不害怕。也不完全相信迷信。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比较明显的阳刚之气让他对万物百态都有一种包容心。

就在这时,其中一根蜡烛熄灭了。道士对他说过,夜里千万不要让红色的蜡烛熄灭,因为那根红的代表着你的生气,一旦熄灭,对方的阴气就会压住你的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那很可能是危言耸听,他仍是按照道士所说的,将红烛重新点燃。可是刚转身,它又灭了。

就是白痴也知道事有蹊跷,赵永齐也下意识地警惕起来了。“赵仕义,你他妈别太过分了!”骂了一句,便过去将蜡烛重新点上。

男人要它亮,可它偏不亮。像是戏弄对方,火光摇曳了几下,就没了。赵永齐见状,干脆吹灭了另一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能弄灭烛火,我不信你还能将灭掉的蜡烛点上!

隐藏在房里的鬼魂仿佛怕了,接下来再没出现什么状况。赵永齐在离尸体有些远的地方躺下来了,房间静得可怕,连月光也不敢造访。身边的死人彻底淹没在黑暗里,一点轮廓也看不见,他嗅着空气残留的酒味,闭上眼睡了。

如果经历这一切的人换作钱海,怕早就吓死在床前,赵永齐的胆量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不过胆子大,不代表运气好。我们主角又是如何栽在了那根蜡烛的身上?看下去就知道了。

赵永齐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警惕,生怕那人对自己起了歹心。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多虑。除非在停尸房里睡惯了的,可又有哪个正常人会跑去停尸房里?

睡了一会儿,感到冷,赵永齐用脚把被子勾过来,盖在了身上。但还是冷。人冷,心也冷。他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可是又有种身处现实的不适。很矛盾。就如他希望他活着,又巴望他死。似乎有些懊恼,竟然无法找到一个折衷的法子。死局就是死局,打通再多的出口,还是死局;悲剧终是悲剧,不管添上多少欢声笑语;得不到还是得不到,就算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以夫妻之名。

冷就冷吧,也只能将就睡了,过几天再叫人安个空调。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着想着,竟感到暖和起来,空调仿佛已经安装好了。

如沐春风也就罢了,眼缝里竟还塞满了明媚的阳光。就好像回到了原来的家中,一个美好的早上。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在床前踱过来,踱过去,他还没睡醒,对那扰人清梦的声音很是烦躁,烦躁中却有着一丝的甜蜜。好似窗外的树枝伸了进来,将甘甜的露水滴到了他的嘴里,浸润了他的心。

☆、从云端跌落到粪坑

这家伙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他想。赵仕义有个习惯,只要生意不太顺利,他就会起得很早,走来走去地拟定对策。一心沉浸在里面,根本就不会考虑是否打扰别人。因为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他改不了这个习惯,就像赵永齐改不了睡懒觉一样。听着那极有规律的脚步声,赵永齐的心一点点地痒了起来,虽然瞌睡虫仍旧附在自己身上。就在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他突然跃起,一把抓住像是在不断勾引自己的男人,毫不客气地将他压在了身下。

那人竟没有挣扎,任他为所欲为,不管他多么过分,也没有反抗一下。赵永齐兴致高涨,酣畅淋漓地放任着自己的欲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顾虑都没有,一心追逐着无上的快乐。

不知是因为,这个梦太真实,还是他的记性不好,把什么都忘了。忘了赵仕义的倔强,忘了赵仕义的死亡,忘了强迫赵仕义嫁给自己的事,忘了亲朋好友望着他们的恐惧目光。只知道不断地攻击,不断地占有,不断地征服。恨不得就这么热烈地纠缠到天荒地老。

就在他上到云端的时候,美梦忽然中断了。没有任何预兆。就像一个人走在马路上,忽然被死神夺走了生命那样。一眨眼,就到了地狱。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地狱,专门为自己准备的酷刑,似乎在几万年前,就已经等在那里。

天灰蒙蒙的,赵永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又冷又痛,连曙光也没看见一缕。上一刻他还逍遥快活,眼前是阳光万丈,耳边是鸟语花香,转眼就只剩一抹灰烬。上一刻,他剥了他的衣,风流又轻佻,像是无所不能,处于不可撼动的主导地位,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可是没过一会儿,便发现自己大张着腿,最里的那一层不翼而飞,下面还疼得要死,不知有什么粗物留在自己体内。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面如死灰。特别是看见床单上的血,自己落红的证明,简直就是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感到自己伤得不轻,火速穿上裤子奔离这个让他受辱的房间,恨不得永远都不回来。但是他几经权衡,还是回来了,因为他想要报复,他不甘失败。

赵永齐咬紧牙关,去菜市场买了一堆青菜,然后自己开着车,回到了住处。

门外站着一个人,就是在婚礼上替他打点一切的那个道士。见到他,松了口气,仿佛等他,只不过是想确定他到底死没死。

这个人姓王,叫做王贞,自称‘飞龙道人’,在一个偶尔的机缘下认识的。本来两人没什么深交,要不是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来主持这场婚礼。

“你去哪儿了?”

赵永齐不爱撒谎,便言简意赅道:“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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