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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小偷,他把钱放在了内屋,心想有个尸体躺在那,胆子再大的小偷也只有被吓跑的份。没想到难到了自己,他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才壮着胆走了进去。赵仕义闭着眼,若无其事地躺在那儿,好像之前那一幕只是他的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赵永齐哪有时间多想,取了钱就立刻闪人,开车回到了城里,去申鸣那儿住了几天。

申鸣出差去了,人不在,他父亲认识他,也就让他留了下来。他以为摆脱了赵仕义的纠缠,不料一到夜里,便噩梦连连。知道此事久拖无宜,便按照计划,带上东西,来到了王贞家里。

王贞已经出院,他事先调查好了的,那人开门后,极不情愿接待他,但见他提着两个偌大的箱子,便不再坚持。这个家伙爱财如命,赵永齐深知他的弱点,便用钱来攻破他的防线。

“道长啊,我家里那个是个祸患,不仅害我,还害你,你想点法子,把他的魂魄封住,咱们也好落个清静。”

王贞扭着头,摆了摆手。

赵永齐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对他笑眯眯地说:“十万块钱,不成敬意。”

那人听见他报的数字,不由心动地朝那箱满当当的钞票瞟了一眼,又偏过头去:“以我俩的交情,哪怕你不出一分钱,我也会帮你。但是这事非同一般,恐怕我力不能及。”

赵永齐也不恼,又转身打开另一个箱子,顿时整个屋蓬荜生辉,被箱子里迸发出的光照得金灿灿的:“明朝的大金佛,不知道长是否看得起?”

“咳。”王贞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在他面前踱来踱去,好半晌才说:“你知道你哥哥的尸体为什么不会腐烂?”

男人立在一旁,笑道:“不知。愿闻其详。”

道长像是跟他聊天一般摆谈着:“那是因为我给你选的住址乃凤眼龙穴、极阴之宝地。天地精华用之不竭、取之不尽。别说养一只鬼,养一群鬼都没有问题。”

听言,赵永齐脸上在笑,心里却在骂:我去你妈的,不早说,你给我选这么个地方,怕是没多久,老子不是鬼也要变成鬼了。真亏你这个混蛋想得出!

王贞又问,“你知道鬼最离不得什么?”

“不知,请大师赐教。”赵永齐恭敬地说。

“那就是他的肉身。鬼必须要依附在肉身上才能提高修为,才能聚住自己的三魂六魄。如果没了肉身,他便会魂飞魄散,失去留恋世间的资格。”

“话我已经说完。你可以离开了。”王贞走过去,打开了门。不由分说,便将还浑浑噩噩的男人推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时,赵永齐才醒悟过来,妈的,十万块钱和一座金佛就换来几句闲言碎语,简直是亏大了!

王贞这个人虽然爱招摇撞骗,但也有点真本事,这个自己比较了解,他想钱爱钱,但绝不会为了钱丢掉自己的小命,所以这家伙断然不敢玩弄自己,走在路上,赵永齐思来想去,忽然醍醐灌顶。

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处置赵仕义,可话语间充满了极强的暗示性,而答案就隐藏在其中。他说那是块养鬼之地,能让尸身不腐,又说鬼靠尸身来凝聚自己的魂魄,意思也就说,只要他将赵仕义从那块地儿移走,他的尸身就会腐烂,尸身没了,还怕他会兴风作浪吗?自己太笨了,现在才分析出来!赵永齐拍了下脑袋,兴奋地搓着手,回到了申鸣那儿,开始着手准备毁尸灭迹的工具,到时好大干一场。

第二天,申鸣就出差回来了,一回来就邀他出去吃饭。在饭桌上,发现他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一副又紧张又兴奋的神色,不禁出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买彩票中了大奖?”

只要能搞定赵仕义,就跟中了头彩没什么区别,赵永齐一脸期待,对着他吃吃地笑起来。申鸣摇了摇头,一番语重心长:“二狗啊,我也不想多嘴,但是咱们多年兄弟,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误入歧途。”

“我知道你和你哥哥的矛盾非常深,积重难返,你对他的厌恶慢慢转变为了仇恨。但这是不对的。”申鸣叼起一根烟,“当然,你哥哥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他都是为了你好,你又太不听话了,他心里着急,才会失了分寸。但毕竟,你们是兄弟,是一家人,曾经相依为命,再说,他也是为你而死,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侮辱他的事情?你觉得他在黄泉之下,看见你这么对他,他如何不伤怀,又如何能够安心?”

☆、奇葩的继母

听见申鸣帮那个死鬼说话,赵永齐只觉得心中揣着一股怒火,但碍于对方是他大哥,才没有瞬间爆发。大哥之所以是大哥,那就是不管说什么,都有那么几分理,无奈赵仕义是他的禁区,连自己触及往事都要绕道走,就连自己也长驱直入不得。然而申鸣特别的语重心长,让他破例,第一次踏入了记忆的漩涡。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他才十岁。你应该知道,男孩子都非常调皮。调皮是男娃儿的天性,但他早就越过了调皮的界限,不仅贪玩,还经常胆大包天,干些让同学们怨声载道让老师头疼不已的坏事。

用一句话来说,他从小就是个混混。抽烟、喝酒、打架、偷窃、下暴无所不为。成天都和一帮以他为首的哥们飞扬跋扈、招摇过市。

至于不学无术的原因除了叛逆、追究刺激,那便是因为不良的家庭环境。某一天他回去,发现家里少一个至亲的人,而多了两个陌生人。

“小齐,过来,爸爸给你介绍下。”

然后就把他推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婆娘面前,这婆娘浑身散发出劣质香水的刺鼻气味。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俗气的女人从此以后就是他的继母。他的生母和父亲在几天前已经离婚。

继母身边站着一个少年。比他高出一个头,神色之冷。用那种轻蔑的不削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就算给他打了招呼。第一次见面,彼此的印象就很不好。而后,更是没有相处融洽的一天。

其实三人相见的充满尴尬以及仇视气氛的那一刻就已经预示了将来不幸和矛盾。何况他还小,没有什么包容和理解之心,只知道这几个不速之客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将他的母亲赶了出去,将自己逼入了一个难堪的境地。这让他本来就空洞的心添上了一条不可弥补的裂痕,从而产生更多的逆反心理。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逃课,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希望父亲能发现他的不满,但他的父亲是个软弱的人,再婚之后,就把当家的权力给了继母。当然继母也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尖酸刻薄恶毒,还是对他加以讨好,有所照顾。他渐渐发现,自己真正看不惯的,其实是继母的性格和作风。她是怎样一个人呢?脾气特别火爆,而且非常热衷于爱慕虚荣。他的父亲是个很老实的人,老实人都比较穷,何况那个年代,整个中国的经济都没什么起色,更别提工人阶级出身的父亲了。

继母很不满足现状,总是说他父亲无能,渐渐这种不满越演越烈,动不动就吵得天翻地覆。父亲顶两句嘴,她就更不得了,立刻扑上去跟父亲撕扯,她只要一发火,就理智全无,菜刀砖头什么的就招呼过去了,根本不考虑后果。每一次父亲都是好话说尽,甚至跪在地上求饶,才息事宁人的。

每次干起来时,他都希望动静再大点,隔壁邻居听见了,总会出来劝几句。可她有一次把某个邻居的头砸破了,从此之后,一听见他们吵架,就仿佛有鬼子进村,邻居们都把门关得死死的。实在没办法了,他只有帮父亲出头,但结果是跟着父亲一起受罪。而他那个哥哥,就站在那里看着。一言不发。就像角斗场上的审判官,只要不搞出人命,面前的人怎么打都可以。随意。你说笑人不笑人。

不过话说回来,继母只要一发疯,就是壮汉也无能为力,人们越劝她越来劲。搞得最严重的那一次,继母拿着一条皮鞭追了他父亲几条街,最后父亲翻进了一家疯人院,才得以逃脱。你说这有多恐怖。

继母凶起来很可怕,就像要吃人的怪物,然而她心情好的时候,比慈母都还要慈母。她的性格是两个极端。而且没有办法开导。有的人生来就是这样,就是让人无法理解,就是常常失控地干一些血淋漓的事。他有时想,这种人应该送去打仗。疯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子弹打光了就用牙齿咬,多给力,多劲爆,放在抗日战场,小日本还不吓尿了。当然,这是开玩笑。

除了这些,他的继母还有个让男人无法忍受的毛病,就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因为她长得很漂亮。以她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说,就是标准型的皮蛋脸,不,是鹅蛋脸。他那时候虽然小,但是十分早熟,他就问父亲,这婆娘这么凶,你为什么要找她?这不是活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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