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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七陌特地换了件深蓝色长袍，只有对襟袖口处有些祥云花纹，样式简单，又极易被夜色掩盖。

躲开巡逻的小队魔兵，七陌来到森林结界外围，在莹白的月光下，肉眼可见那些紫色的魔气在冲击结界，每每留下的痕迹都触目惊心，顿了顿，他终是下定决心伸出手去——

“七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七陌猛得回头，那在皎白的月色下负手而立的正是静静看着他的镜无缘。

“镜老师？”七陌有些吃惊，镜无缘…平日都是称呼他为“少君”。

“你真的要进这个森林吗？”镜无缘脸上神情很奇怪，七陌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似想阻止又似期待。

“嗯。”七陌点头，表明他的决心。

静了小会儿，镜无缘忽然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特殊之处吧。”

“老师…何意？”

“你踏出这一步，有些事情便会改变，如此，你仍要去么？”镜无缘却是答非所问。

七陌其实最不耐烦和这种卖弄神秘的人交谈，便也带了些随意和敷衍，“镜老师，虽然我好奇心不多，但也是有的，你应该了解。”

镜无缘微微一笑，似终于松了口气，“你去吧……蓝魔之泪可是在你身上？”

“是。”七陌从怀中掏出那颗珠子。

“那…你去吧。”镜无缘背过身，不再说什么。

七陌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不想引起巡逻兵的注意，便头也不回踏出脚步迈入了那结界之后，只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镜无缘这才转回身来，看着七陌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不明。

第40章

真正进入到了森林中，七陌的毫发无损证明了之前并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确不会为阴世幽泉魔气所伤，若是如一夕所想的那样，那他的身上必定还隐藏着不少的秘密。联想到镜无缘从小到大对他奇怪暧昧的态度，七陌眼中不由露出闷闷的神色，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麻烦事了。

随手拨开一片枝条，七陌走得并不快，只因紫色的魔气如雾般弥漫了整片森林，又不能驱散，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只是七陌神经略粗了些，根本就没感觉，或者说是根本没想到那些。

阴世幽泉的魔气太多霸道，为免其对魂体造成伤害，七陌并未把一夕寄居的玉佩带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人可交流，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走了大概有一刻多，他终于透过紫雾隐约看到了一个形态不明的建筑物，外面还结了阵法保护，加快些脚步，待走到了建筑面前他才看清这是一个山庄，最前面的大门上面刻了四个狂草大字——绝望山庄。

停了一下，七陌轻推开大门踏入其中，目光随意一扫就看见院子里散落的许多黄色小旗，应该是用来修补阵法的。

七夜猜测的没错，维持阵法之人绝不是司马三娘燕赤霞夫妇，因为下一秒七陌已经看到了倒在正堂中央的夫妇两。

伸手一抚手上的琴，七陌刚跨入一只脚就立刻有道充满杀气的剑光铺面而来，他偏头一闪，那剑的主人也紧追而至，只是神智不大清醒，就连这剑也是颤抖不已。

“流云。”七陌唤了声，但对面没有反应。

微躲了几次，七陌看着流云涣散的瞳孔，便直接坐在地上将琴一横放在腿上弹拨起来，琴声如玉石相激，又仿如雷霆霹雳，直将流云不知飘去了哪的三魂七魄又聚拢起来，双眼慢慢有了焦距。

“七…七夜？”流云不确定道，还揉了揉眼睛。

七陌点头，“发生了什么？红叶呢？”

说到红叶，流云才完全清醒下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从流云死缠烂打跟着红叶出去后，就一直在说服她和自己一起去看望燕赤霞夫妇，本以为这样定能打动对方，哪知道一说到这个红叶脸色反而变得更冷，直接道：“我不会去。”并给了流云一张紫符，并说如果不能使用它，就再也不要到她面前去，说完就直接把流云甩开了。

流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到之前师公的吩咐，也觉得还是先拜见一下多年不见的师公师娘比较重要，便寻到了绝望山庄。哪里知道这里等待他的是性格大变的司马三娘和状似疯魔的燕赤霞，努力搞清这些真相的期间，又突然发现阴世幽泉开始不稳定，似要爆发。

燕赤霞本想以身祭莫邪宝剑来镇压魔气，最终还是被司马三娘和流云一起弄了出来，就在这时幽泉突然爆发，夫妇两只来得及结好阵再留下一些布阵小旗就双双倒了过去，若不是气息尚存，流云简直就要当场崩溃。

虽然心中很是悲痛，流云还是要不停修补阵法的漏洞，他不想辜负师公师娘的嘱托。好在他发现魔气对自己没什么损害，只是长此以往，还是被影响了些心智，这才有之前见到七陌就攻击的一幕。

前面司马三娘和燕赤霞的八卦七陌几乎都没在听，只有在听流云说魔气对他没影响时心中才微微一动，他仔细看了几眼流云，还是慢慢道：“流云，你是人吗？”

……？

流云几乎被他这个奇怪的问题弄懵，习惯性地挠了几下头，苦笑道：“这个…虽然我是对七夜你出手了，但那时的确是不大清醒，流云在这里赔罪……”

七陌摇头，“我在问你是人是妖。”

普通人类的身躯怎么可能抵挡住阴世幽泉魔气的侵蚀，而金光和司马三娘夫妇的反应也说明了这绝不是玄心正宗道法的作用。七陌不笨，再想到很久之前流云竟然能进入到自己的梦里，他隐约觉得流云和自己应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流云更是打哈哈地笑了，“七夜，我师公是灵峰上人，师父是燕赤霞，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妖呢？这怎么可能啊哈哈哈，难道你觉得我不是人？或者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