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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着脸吼出的声音终于能在喧嚷的人声里突显出来了。

☆、第21章

21

音乐教室是个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的小教室。从琴行售出的那架钢琴被摆在了讲台的右侧，黑色的琴盖和琴键上都粘上了粉笔的粉末。将外壳打开，解雨臣轻轻拨了下里面的琴弦，声音清亮，继而又蹲下去检查了音板和码桥，并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真正弹起琴来时上面的弦轴有些不稳，但那也是非常细微的感觉，不影响整体弹奏效果。

随手弹奏的过程中，有学生陆续进来，见到钢琴前坐的是解雨臣后，都表现的有些惊讶，以至于他们落座后，解雨臣能听到底下的窃窃私语。

“咦？没听说换老师呀？”

“我也没听说……不过，那么凶神恶煞的老师还是及早换了的好。”

“也是的，再说这位看起来好像挺不错的。”

“呵，再不错也是个中年男人了。”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然后讲话的声音马上被故意压低。

解雨臣暗自笑了下，他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已到中年这件事了。

预感差不多要上课了，而钢琴的基本情况也大致了解了，起身准备离开时，他见到捧了教材进来的教课老师，是个戴眼镜的妇女。而之所以一下就猜到她就是老师，恐怕要归功于那个微微隆起的肚子——一个怀孕的妇女，脾气自然是阴晴不定的，那就最有可能是被学生称作为凶神恶煞的人了。

老师见到解雨臣后，并未感到意外，大概此前已经听说了会有人要过来检查钢琴的事。她看到解雨臣后并没什么表示，仅是将怀中的书本放到讲台上翻阅起来。

解雨臣见她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便也不自讨没趣了，路过她身旁时，趁她斜眼瞥向自己他便象征性的点了下头。

还没出教室门口，上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几个学生踩着铃声冲进教室，估计谁都不想在这位老师的课上迟到。

只是有个莽撞的家伙横冲直撞进门时，没注意到正向外走的解雨臣，气力大的直将他撞的往后一个踉跄。扶着门框站稳了，解雨臣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胖子。

中午被他插队，现在又差点被撞倒，今天恐怕是跟这人犯冲。

当然更让他介意的并非这两件事，而是……

该不会，他也来了吧。

心中正念叨着，果不其然见到了被胖子挡在身后的吴邪。这时他倒表现的十分镇定，向解雨臣看了一眼，便往教室里走去，连擦过他身边时，目光都没有迟疑，直直的看着前方。

解雨臣觉得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释然，总之他不会再受自己影响就好了。

回过神来，解雨臣才发现只剩自己还站在门口了，那位撞了他的胖子也不知是否道过谦就跑进去了。怕影响到上课，他便马上出了教室的门，紧跟着就有人过来将门关了起来。

解雨臣在门口站了会儿，老师讲课的声音并不能听清，沿着走道路过教室后门时，下意识的往里面望了一眼，居然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第四排的吴邪，静默的低着头，看起来听得十分认真。他便再也挪不动腿了，反而靠着门框上听起课来。

讲课的内容是巴赫E大调的技巧，那妇女用毫无情感的声音讲着枯燥的知识，是非常催眠的氛围，可居然还有不少学生在认真做着笔记。

眼睛不经意的去看第四排上的人，除了一直给前面女生丢纸团的胖子外还有坐在他旁边始终无动于衷的吴邪。

老师单手拿起书本，一手推了推眼镜从讲台上下来。学生们马上精神抖擞的挺直了背，有几个开小差的此时也奋笔疾书的抄着邻座的笔记。

那胖子将吴邪的书本拿过去，不知说了句什么便丢还给了他，立即又用书角去戳前面女生的后背。

老师走到他们桌子旁，立定了，瞥了眼他们俩的课本，立即冷哼了一声，“你们俩的笔记呢？”说罢又推了推并没有滑落的眼镜，“还是你们觉得这堂课所讲都会了？”

胖子一脸紧张，用胳膊肘去撞边上的吴邪，吴邪这才抬起头来。

解雨臣看到他一脸茫然的神情，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他的静默并非是在认真听课而是在发呆。

两人的态度让腆着肚子走下讲台的老师十分不满，讽刺了几句后，便勒令他们上台弹奏今天的曲子。

胖子上去时，急的直搓手，最后当然是弹不出的，反而引得底下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被老师用课本拍了脑袋才得以蒙赦。

吴邪倒没有胖子那么不中用，毕竟没表现出慌乱的神色，解雨臣见他安静的坐在钢琴前，他很是好奇这个以前连致爱丽丝都练不会的男孩子会弹出怎样的曲子。

出乎人意料的，从他指尖流出的是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

雄壮奔放，热情诙谐的音乐让整个班级都静了下来。

在他重重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后，吴邪便站起身来，没看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师就回到了座位上。下不了台的老师带着找茬意味的口吻说道，“让你弹E大调你给我弹C大调，是存心与我作对吗？”

“那你需要我再弹一次吗？”